早秋的晨起薄雾飘渺,氤氲着泥土的芬芳。朝阳透射过林间渐渐泛黄的宽大叶片,湿漉漉的地上,一抹光晕似残碎的星子。 岑商吩咐鸣霄一早去探了路,他往舞坊寻依岚时,被人拉着扮作了文弱书生。 二人趁着早晨人烟稀少,打马出城去,一路无话。不过十余里的路途,在马背上颠簸了一会儿便瞧见了那座不大的小县城。 鸣霄已然在城门外等了。依岚和岑商翻身下马,改为步行。晨起的小城盘查过往行人,多亏依岚机警,提前备下了伪造的路引。 二人仗着假身份入城,鸣霄却只得用正经身份。为了不被人察觉半点,这二人与他分开来,错了几米远。 踏入城中主街,正是早点铺子轮番叫卖的时辰。炊烟袅袅,热腾腾的香气飘飘。二人随意的选了家面馆子落座,各点了一份汤面。鸣霄装成路过的,在对侧的小摊儿前,要了一碗甜豆花。 店家手脚麻利的上了两份细面,隔着虚离的热气,依岚眸色迷离,低声道:“一处小县城,盘查的这般严格,倒是新鲜。” “说来也是,这本不是南来北往的人必经之处,犯不着这么较真。”岑商盯着眼前的面,干等着面汤放凉些。 “一会儿你我步行算了,把你的短剑也收起来。方才城门那个小兵看了好几眼呢,小地方外乡人惹眼,还是低调些。”依岚夹起一注子面条,手腕翻转,在竹筷上盘了几圈。 岑商掏出丝帕擦了擦桌案上的竹筷,这才将其探入汤碗,“那行,一会儿换个地方,把剑交给鸣霄。” 汤面烫口,二人吃的并不快。主要是这临街的好位置,多坐一会儿,二人一人一个视角,也方便观察四周有无异样。 毕竟上次在水匪贼窝,二人行踪暴露的有些莫名其妙,凡事都得更加审慎才好。 半晌没有发觉有何不妥之处,二人丢了几个铜板转身离去。鸣霄早便吃完了豆花,牵着马四处游荡了一圈,见人起身,便前去汇合。 依岚顺势在城内随便的开了个脚店,定下了一个房间,为的是将马匹暂时寄存,再重新收拾一下行囊。 她将头发高高的绾着,头顶插了一枚无甚修饰的银簪。打量了一圈二人周身的装束,觉得无甚疏漏,这才将后续知会鸣霄,着人在暗地里接应,而她二人直奔海边而去。 一路走走停停的观察着此地的风物,这里虽距离姑苏不远,但景致略有分别。他们沿着海边北上,沿海的陆地滩涂树林茂密非常,穿过幽深的林间,却又豁然开朗。淡蓝色的波涛澎湃,海边的候鸟成群,瞧着恬然自安。 青蒿红,苇草黄,秋日的韵味鲜明。依岚调侃道:“沿着海岸走了十余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城郊散心呢。” “那老头会不会诓人?”岑商亦然有些狐疑,他都险些走出了岁月静好的感觉。 “该当不会,那日我把他唬住了的。”依岚在沙滩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阳光渐渐变得有些燥热,炙烤在后背上甚是难耐。 “那边有晒网的老渔夫,过去问问这附近的镇子在何处?”岑商极目远眺,望向了不远处几十米的一个小船,随手指了指。 “也好。”依岚顺着他指的方向快步走去,温声道:“阿翁,打听个路呗,您老可知十里亭如何去?” 老翁仰了仰头,撩起斗笠,哑着嗓子问:“你问哪个十里亭?是县城还是那个村沟沟?” “还有村子叫这名字?可在这附近?我们是来寻远亲的,只知道这么个名字,也不知是个啥地方。”依岚状似好奇的发问。 老翁瞧瞧二人的打扮,道:“你们俩这衣裳看着就好,亲戚八成在城里。”他抬手朝着东北角指了指,“往北八里,有个破烂镇子叫十里亭,那里除了海产多,没啥好的,老百姓穷的很,我们都叫它村沟沟。” “多谢阿翁。”依岚笑着与人话别,与岑商直奔那处所在。 抵达老翁口中的“破烂镇子”时,已经是晌午的天色。燥热的秋阳炙烤的人额头出油,身子也甚是疲乏。 这小镇子其实并不破败,来来往往的有好些皮肤被晒得黝黑的贩卖海货的客商。不过似依岚和岑商这样细皮嫩肉的,倒是少见。 二人前脚入了镇子,不多时就感觉到了周围人的眼神带着些许异样,尽皆警觉起来。 午间肚子咕噜噜地叫着,街边的小贩不多,但是闻着味道不错。依岚给岑商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一道坐过去。 “店家,吃个便饭。”岑商过去找那忙碌的老板。 老板狐疑的视线打量着二人:“客官做什么生意的,咋来了我们这么偏的小镇子?” 依岚在后头搭言道:“我二人北上参加秋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