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她父亲是豫章布政使、太后又有意利用他们，她们赵家是最先得知长生丹的消息的。那个时候，她就想好了。

她觉着自己的运气没有那么差。她不会枉死在江南，而是会带着炼成的长生丹回宫，凭着这份功绩成为太后座下最得力的心腹，为赵家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而且她还有别的考量，等她拿到了长生丹，究竟要如何使用还不是由她决定！

到时候利用长生丹来拉拢其余世族，甚至反过来把谢氏压在手底下，都是有可能的。

“比不得丽妃娘娘。为了投诚皇上亲赴战场，巾帼不让须眉，刀光剑影都不怕。”她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你我好歹是表姐妹，我这做姐姐的是想好心提醒你。”林容并不恼怒，面上反倒露出善意：“我也曾在太后座下侍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被太后厌弃。我们虽生为棋子，却也要懂得择良木而栖。我自追随皇帝以来，他至少给我那弟弟加封了不少恩典，还拟旨晋封于我。跟着太后，咱们又得到了什么呢？”

赵瑜贞冷嘲一声。

“皇上难道封你做贤妃？可皇上并不喜欢你。贤妃的位子是他给裴小怜那贱人留着的。”

林容笑了笑。

“我有没有诓你，等你回了上京，看看昭告的圣旨就知道了。”

赵瑜贞咬牙说不出话。

太后坐拥天下，统领世家，故而她多以威压人。这也怪不得她，谢氏宗族的传承比皇族久远地多，多年以来天下人甚至只认世家不认皇族，她积威久了，想要逢迎巴结为她效力都要排着队，又何须再拿出什么恩典。反倒是皇上，根基浅薄，想要招揽贤才就要拿出东西来。

但今时不同往日，太后尚且不能接受世家衰微的事实罢了。她还以为这是十年前，她能够把天下都收拾地服服帖帖，还能把皇族当成傀儡戏耍。

赵瑜贞不是一个愚忠的人，这些道理她清楚地很。

嫔妃效忠太后能够得到什么？面上瞧着，只要生育皇子就能够被扶持登位，可扪心自问，这样的美梦真的能够实现吗？

帝党已经把王家抄了，太后想废黜皇帝扶皇子登位，真有那么容易么？且就算自己生有皇子，将来为了保证谢氏的荣耀，让谢家的女儿做太后才是正理，去母留子的先例不是没有。

面对晦暗不明的前途，赵瑜贞不是没有动摇过。但她除了企盼太后给自己画的大饼能成真，又能有什么办法？

“你兵行险招，怕是死得比爬得快。我一定会比你活得长。”赵瑜贞站起身。

林容点点头：“祝你好运。”

赵瑜贞：……

“你不要太得意，我会派人去查实你方才那话的真伪。”她利落地转身：“你有那闲情，该好生谋划着如何求太后饶命才对。”

赵瑜贞拂袖而去后，又有两个婆子上来给她喂了药。

***

如林容所料，长生丹的事情本是皇室密辛，却不知为何在数日內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谢太后为此动的肝火比先前听到贾夫人身份的消息还要激烈。她痛苦地按着疼得发胀的额角，恨道：“小皇帝这样做，难道是想要玉石俱焚么？将长生丹的秘密泄露出去，不知会有多少人趋之若鹜，他竟半分也不顾忌吗？”

下头的心腹臣子满脸惶恐，忐忑道：“太后，或许，或许……皇上并不想得到长生丹。”

“他不想？”太后冷嘲：“都是凡胎□□，难不成他有个天子名衔，还以为自己不是凡人了？只要是人就都会奢求长生，尤其是帝王，谁又真的愿意面对生死轮回？”

屋子里一时寂静。

“太后，圣驾会在两日后抵达上京。”礼部尚书高大人突然开口，并从袖中递上一封折子：“这是圣驾回鸾的仪仗安排。不管怎样您都是大夏国的太后，皇上是大夏国的天子。为了皇室和世族的颜面，您还是要顾虑大局……”

谢太后忍着头痛接过折子，面上恨意更盛。

是，道理她都懂，她是小皇帝名义上的母亲，总不可能真的撕破脸。但这样被人步步紧逼的感觉，简直让她窒息。

如果没有扭转时局的办法，王家的下场就是她的明日。

“他不仁，不要怪我不义。”她阴恻恻道：“林容和她背后的林家……”

只是正在这时候，外头有人跌跌撞撞地疾奔进来。

瑞公公少有这样焦急失措的时候，但如今太后面临的危机，让他也失了平日里的心绪。

“太后！”他跪下呼道，打断了在场人的思绪。

他对太后的杀伐决断是很有些后怕的。太后性子强硬，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