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为人仗义，带着几个村子的人一起下海，虽然也死了不少人，但大部分人还都能吃上一口饭。”

“后来我父亲认识了一些倒卖新奇货物的商人……据说，他们手里的货是开海禁之前从很远的地方贩卖过来，叫做洋货，海禁之后再也没有，也就弥足珍贵。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卖这些货不犯法，他们却受到官府阻挠，如果不是靠着我父亲从中周旋，他们的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

“大家互相扶持着，原本都挣了一些钱、过上了好日子，没想到后来府衙居然下发了禁种令，不准我们种植洋货里卖得最好的棉花和粮食种子，更不准再卖洋货。那一年的收成原本很好，最后全部都烂在地里，府台派了专门的人去盯着，为了杀一儆百，就算粮食烂了、自己全家活生生地饿死也不准去吃！有些人大着胆子私底下贩粮，结果被判凌迟处死……如果只是这样那也不到谋反的地步，可我父亲的聪明劲用错了地方。他不忍心看乡亲们饿死，仗着自己念过书，居然向官府明言‘禁种令没有得到朝廷的正式批准，不应当推行’……”

说到了最不堪回首的往事，韩文晖沉沉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