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陈氏如何,林容不得而知。但她传出来的呼喊声始终低弱,听着并非是有意积攒力气的压抑的声音,而是一种无力的□□一般。林容听着心里有些发毛,干脆朝南乔道:“咱们在这坐着帮不上忙,你去把万春宫这几个月的账册全部拿过来。” 南乔不解道:“那些东西您已经看过多次了。” “再拿来我瞧。”她不容置疑道。 南乔只能领命。 办差的人不多时折返去毓秀宫捧了好几本账册回来,脸上却不大好看,回道:“几位娘娘、小主在宫门外头求见,说是皇嗣早产放心不下,一定要进来探望。” 林容接过几本厚重的账册搁在一旁,神色冷冽。 “她们的鼻子倒是灵地很,这天还没亮呢,就闻着味儿了。”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但眼下局势还非要闯进来的,只能是心怀鬼胎之辈了。 回话的宫人讷讷道:“外头……还有几位是一宫之主,奴才们怕是拦不住。” 林容自然知道他们拦不住。 她虽有掌宫人的名头,来万春宫看顾陈氏生产时天经地义,可是她毕竟只是个二品昭仪。既不是正宫皇后,也不是嫔妃之首的贵妃,高位嫔妃们未必将她放在眼中。 “都是哪几个?” “有孙贵嫔、齐嫔并跟着的偏殿嫔妃们,还有……还有赵嫔娘娘。”宫人说着低下头。 林容很是惊讶。 赵嫔? 自从冒犯太后被禁足后,赵瑜贞已经有些日子没有露面了。后头到了十月上,才听说她因潜心论道为太后祈福诚心可嘉,便被放了出来。 林容不知她是如何诚心才能换来太后的怜悯,原还以为出来后怕是会对自己这掌宫的位置不满,兴风作浪也未可知。但提防了许久对方倒是安分守己,日日守在自己宫中给太后祈福,连侍寝都没有一回。 今儿倒是有了动作。 在最混乱的变故中,赵瑜贞是想要浑水摸鱼?还是早有准备专程过来收割的? 林容看了看外头黑沉的暮色。 “这才四更天呢。”她凝神:“这个时候惊扰太后可不妥,你们且先去拖延片刻。” 宫人苦着一张脸退了出去,身后南乔却道:“娘娘明知道拦不住的……” “是啊,拦不住,还非要做出这幅推三阻四的样子,白费力气不说,平白惹人怀疑。”林容轻笑:“只是,我想要的正是这般。” 南乔闻言惊愕,随即却又想到什么,一时脸色微微发白。 “你不要担心。”林容贴心地握了握她的手:“该来的总会来,我这一出棋局费心数月,就等着她们呢。” 南乔苦笑:“您说的是。但如今还只是几位嫔主过来,等天亮了,太后娘娘那边恐怕……难办的事儿还在后头呢。” 林容冷笑不语。 “我如今受她信重,只要行事小心,就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达成我的目的。”她目光坚韧:“我自然知道凭咱们如今的势力,远不能与她抗衡,更要提防露出什么破绽。但我从前能蒙混了她,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看似艰难的事情,实则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只要筹备地滴水不漏,再抓住人性的弱点,再不济也有系统工具救命,林容自诩从未怕过。 “湛露进去了吗?”她轻声问道。 她专带了湛露过来,虽然能够凭着掌宫人的身份,像肃沉嬷嬷一般光明正大地进到内殿,但她反而对此心怀顾虑。 不如让湛露趁着宫女们忙进忙出的混乱,穿着一身寻常宫女的服制,端一盆子热水进去,也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南乔咬唇:“医女们出来端药的时候就跟着了……却一直没出来。” 言语中颇为担忧。 林容虽也知道这万春宫不知有多深的水,事到临头却不能急。她缓缓摇头:“咱们且等着就好。陈氏把要紧的秘密卖给了咱们,她就不得不和我站在一条船上。” 南乔无奈地点点头。 两人如此坐了半晌,里头的声音先是只有稳婆和宫女们的呼喊,陈氏的□□极轻;过了一会儿却听见陈氏断断续续的惨叫。 林容在这方面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好在前头做过功课,知道产妇的一些症状,眼下这情形算是正常的,或许陈氏额外虚弱一些罢了。 而这个时候,外头拦着的宫人尽了力,终究让人闯了进来。 先进来的是孙贵嫔,她脸上有些骄横之色,身前引路的宫人正是林容派遣出去拦路的,此时脸上挂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林容一瞧,起身笑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