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婉忙笑道:“但请娘娘吩咐。” 林容浅笑着端了茶:“听说赵嫔新晋主位后,很得太后、皇上的重用。” “哟,这赵嫔娘娘近来可是春风得意!”刘芳婉道:“这不,新后进宫的典礼在即,前头筹备的时间又紧,礼部难免手忙脚乱。太后那边自然是容不得一丝错漏的,赵嫔多日在太后跟前伺候,自荐要为太后分忧,太后便点了她帮着德妃打理典礼的细项了。” 刘芳婉说着摇了摇团扇:“唉,可惜娘娘您腿脚不便,否则这协理宫务的美差如何能轮到她!太后给她脸面,连皇上也不得不高看一眼,上月还幸了两回,锦绣珠玉的赏赐一波一波地往望舒宫里送。宫里人瞧着风头,多有对她极尽奉承的,临近典礼这几日,望舒宫的门槛都快叫人踏破了!” 刘芳婉这话虽有些夸张,倒也不虚。 “她沉稳精干,如今太后正是用人之际,可不是要赏识她。”林容神色淡淡地:“只是我听说,赵嫔邀买人心的本领不俗,新宠江少使就与她走得很近呢。” 刘芳婉微微愣住,随即笑了:“娘娘消息灵通!奉承赵嫔的人不少,江少使便是其中之一!不过……江少使谋害林选侍是否是赵嫔指使,嫔妾也不能肯定……” “哼,婉儿进宫后不得宠,从没碍着谁,唯有赵嫔与我在太后面前争锋!那江少使家世不显,不过是皇上一时新鲜得了几分脸面,在宫中并无什么根基势力。她就算再莽撞,也不该谋害本宫的亲妹妹,定是背后有人指使!”林容声色陡然凌厉:“胆敢对婉儿动手,赵嫔她是嫌命长了!” 刘芳婉一时不敢言语,心里却七上八下地:主位娘娘让她办些琐事她自然乐意,可若是让她去对赵嫔动手…… 她不行!她害怕! “芳婉若是有心,便将江少使一事禀报德妃娘娘,请娘娘做主。”林容叹一口气:“我虽身为贵嫔,却被皇上亲口命令闭门养伤,算是被困在这落玉堂里了。如今赵嫔正得意,我要扳回一局怕是很难,也只能拿那江少使杀鸡儆猴了。” 刘芳婉当即松了一口气。 只是对付一个小小的江少使而已! “嫔妾定当尽力!”她连忙领命,不多时从主殿告退不提。 等四下没了外人,湛露、南乔两人才神色不安地上前,南乔率先开口道:“娘娘,您明知二小姐落水不可能是赵嫔指使,为何要……” 这宫里,谁都有可能谋杀林婉,唯独赵瑜贞不会。 因为只有赵瑜贞知道,林家两姐妹可是见面就眼红的仇人。林婉的性命在林容面前一钱不值! “我自然明白。”林容气定神闲一笑。 南乔、湛露二人对视一眼,面露费解。 “我受伤禁足,赵瑜贞看准时机在太后面前顶替了我的位置,还受命协助操办大典。”林容眯眸一笑:“可是,太后并不会轻易认可一个人。她能这样快地得到这份权力,怕是有人推波助澜,也未可知。” 二人瞪大眼睛。 “皇后进宫是天翻地覆的事情,多少人动了心思,像赵瑜贞这样摆在明面上要与我争的,还算是个好的呢。”林容说着目光中射出锐利:“怕就怕有人藏在暗处,想博个大的。” “可……您既看得透,怎还要与赵嫔对上?”两位宫女更加茫然。 “你们觉着不妥之处,别人也会这样觉得。”林容微一抬头,似是胸有成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宫里的人都会以为,我正急于争夺赵嫔在太后面前的地位。可是,若我的真正意图不是这样呢?” *** 后宫人心浮动之时,面上倒是一派祥和、如先前的计划一般,立后的典礼顺顺利利地办了起来。 二月二十六,继后王氏乘坐明黄色轿辇从顺贞门入宫,行至金銮殿参拜皇帝。 接受百官拜见后,皇帝陪同皇后至太庙行礼,傍晚时分才回长秋宫受嫔妃们的大礼。空置了两年的长秋宫里布置地金碧辉煌,并没有如先前担心的那样会给新进宫的皇后一个下马会。 林容随众位嫔妃们早已静候在长秋宫外殿。等中殿焚香摆设齐备、皇后由十二位女官打扇上座,众人才依次入内,齐齐行了大礼。 今日的觐见自然和往日不同。没有人谈笑风生,连面前的茶点都是早已冷透、不过装个样子而已。在拜见新后的第一日,并没有人在明面上起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就连林容几位出身高贵、对新后并不甘心臣服的贵女们,脸上也挂着得体恭敬的微笑。 林容站起来时,忍不住揉了揉酸痛的眉骨——那插了八只杜鹃吐蕊步摇的沉重金冠,已经把她的额头压红了一圈。 身后崔容华、刘芳婉几个,倒不必受这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