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依偎在江老夫人身旁,挑衅地看向江妍:“四妹妹,你头上的绢花怪好看的,比什么金的银的簪子珠花倒别致许多。” 江妍微微抿唇。三房入不敷出,她已多年没有添置过像样的首饰,老夫人前几日虽命人送来了一个红宝石簪子,但其余的点缀还得自己搭配。大房二房自有体己贴补女儿们,她却只能靠自己。 不过她本来也不想在寿宴上出风头,因此只随意找了几朵旧年做的绢花簪在头上,和三个姐姐的满头珠翠相比,确实是寒酸了些。 一旁的江婷羞涩一笑,柔声道:“四妹妹也太俭省了。只是在家时这样打扮还好,出门贺寿还这样,倒叫别人笑话咱们家小家子气了。” 江妩哼了一声,不满道:“倒像我母亲苛待了你们孤儿寡母似的。” 她们一唱一和,明里暗里挤兑江妍。要在以前,江妍早就与她们吵起来了,但如今江妍看她们只像不懂事的孩子,可笑至极。 她也懒得辩白,只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低眉顺眼对着江老夫人道:“这绢花是我亲手做的,我觉得好看就戴上了,并没想这么多。祖母要是觉得不妥,我回去再换别的。” 这般不卑不亢,进退有度,江老夫人愈发觉得江妍能成气候,是个可造之材。她从前觉得这个孙女美貌有余,智慧不足,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草包美人。谁成想摔了一跤,竟把性子给摔沉静了,人也聪慧不少。看来是三儿子冥冥之中保佑着这个孩子呢。 江老夫人和蔼笑道:“还回去换什么,祖母这里还能少了你们的首饰不成?张嬷嬷,你去后院库房里,捡一匣子颜色鲜亮的簪环出来,让姑娘们分一分。” 江妩见祖母非但没有斥责江妍,反而还要赏她,气得脸都绿了。 张嬷嬷领命出去,不一会带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出来,打开盖子,果然琳琅满目,珠光宝气。看来伯爵府虽然穷了,江老夫人倒还有些私蓄。 江妩本来还气着,一见这么多漂亮首饰便坐不住了。她是伯爷嫡女,理当由她先挑,便当仁不让地从匣子里挑了支镶红宝石蝴蝶发簪,一个嵌碧玺黄金手镯,并一对麻姑献寿的金耳坠子。 江婷也挑了支镶绿宝石蜻蜓发簪,一对如意云纹黄金耳坠。 江娴是已经许了人的,她心知祖母带自己去贺寿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显得江家太上赶着罢了。因此从方才起就一言不发,首饰也只随便拿了一支红玛瑙镯子就不肯再挑。 轮到江妍,她心里是不想要这些东西的,但祖母是因为她的话才拿首饰出来赏她们几个,她不挑就是驳了祖母的面子。因此在匣子里翻了两下,挑出一只粉碧玺蝙蝠发簪,一对米粒大小的珍珠耳坠。 江老夫人见江妍挑的首饰颜色和衣裳很配,又见四个孙女都青春正盛,颜色娇好,心中不由大悦。 她点了点头,道:“年轻女孩就是要这样打扮才好。后日去永安侯府贺寿,你们就按今天的穿戴过去。我也乏了,你们各自散了吧。” 姐妹四个便告退了出去。 刚一出了梅园,江妩就阴阳怪气地对江婷说:“祖母到底还是偏心四妹妹,今日若不是四妹妹装可怜,祖母也不舍得把这么些好东西拿出来赏咱们。” 江婷瞟了眼江妍,和事佬似的道:“那是自然。三叔去的早,三婶又身子不好,三房孤儿寡母的,祖母难免要偏疼些。” 她们满心以为这样足以激怒江妍,就等着江妍大发雷霆,她们再转头向长辈去告状。 哪知江妍早就看穿她们的小把戏,反而微微一笑,福了福身道:“我还要去给母亲侍疾,就不陪三位姐姐逛园子了。”而后便领着吉祥,袅袅婷婷地走了。 待她走得远了,江娴才叹了口气,对着两个妹妹劝道:“都是一家子姐妹,你们何苦非要往她心窝上捅刀子,天天吵吵闹闹的,伤了骨肉间的和气。” 江妩冷笑:“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三叔都死了多少年了,她还当自己是将军小姐呢,摆那个款儿给谁看呢?” 复又盯着江娴:“大姐姐,究竟我是你亲妹妹,还是江妍是你亲妹妹,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反而帮着她数落我,看我不告诉母亲,让母亲来评评理。” “我——”江娴登时就不敢再劝了。她虽然快要出嫁,但母亲和弟弟还攥在嫡母手里。更何况,自己的嫁妆单子到现在也没定,多一分少一分的全看嫡母的意思。 江妩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走了。江婷眼珠一转,虽想看这个热闹,但想到大伯母的为人,到底还是忍住了。
请安(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