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这样。 既是侯爵独子,又是新科探花,择妻的阵仗弄得大了些,倒也是人之常情。 江妍只作没有听到,慢悠悠放下粥碗,掖了掖嘴角。便有侍女端了茶水铜盆等物过来,她的贴身侍女吉祥替她挽起袖子,伺候她洗漱净手。 陆氏看一眼女儿娇花般的脸蛋,忧心忡忡道:“你祖母莫非也打了这个主意?妍儿,我们家如今不比从前,你跟着去贺寿就好,可千万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想来。” 江妍握着陆氏的手,甜甜笑道:“母亲放心,女儿还想多陪您两年,可不想这么早就出嫁。” 陆氏又是一怔。 她的女儿她最了解。想是因为江三爷早亡,自己又病弱的缘故,江妍从小就极有主意,性格倔强,处处掐尖要强,生怕其余几房看轻了他们三房。嫁给永安侯独子这样天大的好事,依着江妍的性子,那是无论如何也要争上一争的,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呢? 陆氏想起,女儿自打一个月前去庙里为江三爷添置灯油,回来的路上不慎摔下马车,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就有些不对头。先是抱着陆氏又哭又笑,而后又抱着江铮反复摩挲,竟像是失而复得,喜极而泣的样子。 这一个月来,江妍也不和姊妹们闹气了,也不揪着江铮非打即骂了,反而日日在自己跟前侍奉汤药,闲了就指点江铮功课,姐弟俩的关系都比从前亲密不少。 直到江妍出了兰园,往老夫人院里请安,陆氏仍有些神思不属。 她喃喃道:“我总觉得妍儿有些不一样了。” 周嬷嬷只当她病中多思,便劝慰道:“四姑娘这是长大了,知道听您的话,孝顺您了。” 其实陆氏还真的没有多想。 江妍的确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因为她重生了。 二十五岁的江妍在顾家祠堂碰壁而亡后,不知怎的一睁开眼,竟回到了十年前她未出阁的时候。最先的震惊过后,她便只剩满心的庆幸。还好还好,上天对她还有一丝垂怜,让她回到噩梦尚未开始的时候,让她有机会改写自己的命运,重新过好这一生。 这一世,她再也不求光宗耀祖,不求诰命加身,再也不要和高高在上的永安侯府有任何瓜葛。她只想好好孝顺母亲,扶养幼弟,看着他们长命百岁,一生平安喜乐。 而她只求嫁个良人,哪怕对方家世单薄,庸碌平常,只要人品端方,能和她相敬如宾,那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江妍记得,上一世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顾修远考中进士,继而被点了探花。圣上看中顾延朗,知道他膝下单薄,只有顾修远这么一个儿子,便对顾修远格外加恩。不但越过许多名次在他之前的人,御笔钦点他做探花,还特封了他巡盐御史,让他领着皇命到两淮巡查盐务。 按照规矩,新科进士要么外放出去做七八品的小官,要么在翰林院修书待诏,还有的连官职也捞不到,只能等着补缺。顾修远年仅十五岁,少年得志,一出仕就被委以这样的重任,一时间风头无两,京城内外人人称羡。 顾修远的生母白氏十几年前就亡故了,他自小是被顾太夫人亲自抚养长大。太夫人极是宠爱这个孙子,怕外任钦差时间过久,耽搁了孙子的大好年华,便想趁着他走之前先定下一门亲事,等回京后再行完婚。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京城的高门望族无不蠢蠢欲动。既是新科探花,又是永安侯独子,更兼年少位高,春风得意,这样的好女婿,试问哪一家不心动呢? 忠武伯爵府虽已败落,但爵位尚在。若是没接到请帖也便罢了,既接到了,家里上上下下难免不起心思。 江老夫人是伯爵府由盛转衰的见证人,一心想要再现伯爵府往日的辉煌,奈何几个儿子不争气,文才武略没有一样拿得出手。唯一争气的三儿子又英年早逝,自那以后伯爵府的情形便急转直下,在勋贵圈里眼看都要查无此人了。 早些年,大房江大爷的长子年满十二,江大爷为他请封世子,宫里却一直没有旨意下来。那时候江三爷还在世,颇得圣宠,江大爷一度疑心是江三爷使了绊子,想夺他的爵位,两兄弟还闹了好大的不愉快,连带着两房人到如今见面都不大自在。 后来江三爷殉职,江大爷再次为儿子请封,宫里仍旧没有回音。江大爷这才意识到,圣上这是对江家曾为承平帝旧臣的身份耿耿于怀,虽没有明面上处置,但也不愿意再加恩宠,只怕家里的爵位到他这一代就到了头了。 江老夫人和江大爷为了爵位的事日日忧心,眼看已经没了指望,这时节却惊闻永安侯的独子要择妻,这不是瞌睡碰到枕头,求之不得嘛。要是能和永安侯府结了亲,别说是区区一个爵位,就是家里几个爷们子侄的仕途,那也没什么犯难的了。 是
重生(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