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烛,你疯了。”沈栀心挺直了脊背立于原地,那双澄澈的眸子只凝视着他,语气平和得就像不过是在阐述着一个事实。 或许是因为她表现得太过冷静,远超李烛预料的惊慌失措。 他眯起眼睛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那目光就好似是来自阴暗潮湿角落的毒蛇在静候着猎物的弱点,恶心到令沈栀心目眩。 李烛很快就发现眼前这个小姑娘不过是故作镇定而已。因为她双手紧紧地缠绕着,还在微微发颤。 他开始有了底气。 “我李府大世家的地位可不是你们这帮姓沈的商户能够相提并论的,你说……”李烛瞧着就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声音拖得又缓又慢:“你说,若是被人发现了我与你私会,你爹会不会直接将你许配给我?” 沈栀心指尖微颤,发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这李烛就像是脑子出了问题般,瞧着精神不甚正常,但她绝不能在此刻露怯。 这世道哪里是像李烛所说的那般蛮不讲理,是个人都会知晓是他李烛翻墙而入的,是他不对,是他不占理,爹娘更是不可能因为这个而决定她的终身大事。 只不过……是又有多少人会愿意相信她的问题而已。 或许从此以后她的名声都会遭此污点。 可那又如何? 世人惯是喜欢从流言蜚语中定义他人,她又为何非要去在意他人的评语? 她会竭尽全力护住自己这微弱而可笑的名誉,但若真的护不住,又有什么比她本人还要重要呢? “李烛,你当真可笑。”沈栀心带着嘲讽的话语让正准备翻墙而入的李烛愣在原地,忘了动作。 他从未听到那个一直以来对他明目张胆的欺辱熟视无睹的小姑娘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过话。 她就应当一如既往的顺从,就像个漂亮的玩偶才对啊? “你是凭何认为我沈府上下会因你的一面之词决定我的未来?你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行径却如此低俗下贱,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大世家教养人的方式吗?李烛,你真是令我恶心!” 话音刚落,李烛的脸色骤然苍白,然而转瞬间又气血上涌,连眼睛都充了血。 “你——” 沈栀心见他状态不对,眼下就要翻墙而入,立马后撤两步打算开溜。 忽闻一声巨大的声响,回眸的瞬间只见李烛向后仰倒而下,他的眼里也是写满了错愕。 什么情况? 竹节咯吱断开的声音不绝如缕,紧接着是什么坍塌坠地的巨响和沈府外许多人的惊呼声。 “怎那么回事!?” “有人摔下来了——” 紧接着是短暂的沉默和众多的脚步声响。 “这不是李府那小少爷吗!?” “快去通知李府的人!” “他在用这梯子爬沈府的墙!” 一切是发生得那样的快,恍若幻梦一场。 那些吵杂的声音渐渐远去,沈栀心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直到大脑一片空白,她这才僵硬地找回了自己的知觉。 ——她安全了。 几乎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她就双腿一软,朝着地面跌坐而去。 这时她本还不合时宜地想着这回怕是要弄脏衣裳了,人却是直直落进了一个温暖且带着淡香的胸膛里,他有力的双臂将她圈住,将她搂入怀中。 “……哥哥?”沈栀心轻声试探。 除他之外,没有人会拥有这般清浅的玉兰淡香。 “心心现在不回头都知晓是我了吗?”那声音清澈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又似有几分不悦,“抱歉,哥哥来晚了些。” 沈栀心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一直紧绷着,卸了力后整个人若无骨般陷进了乔云鹤的怀中。 泪水就这般唐突地涌了上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也并未觉得有多委屈,不过是遇到了条会乱吠的狗罢了。 但沈栀心还是克制不住簌簌落下的眼泪,抬手揪住了乔云鹤的领口,将头埋进他的颈窝。 乔云鹤抬手搂住了她微微发颤的双肩,轻轻地拍着。 “没事了,都过去了。”他柔声安抚,眼里的疼惜明晰,“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 “他要是还来找我怎么办?他还威胁我不哭给他看就要喊人来说我叫他来私会……他就是个神经病!”小姑娘的嗓子都哭哑了,声音又弱又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