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风晚明在心中回道,怎么可能不恨…… 恨杀父兄之仇,恨权力决定一切,恨弱肉强食的定律…… 她面对迟水清,时常都是无力感,有时她感到麻木,历代的皇帝都杀过不少人,皇权的建立便是用百姓群臣构造的,此为皇权帝位的残忍。 时常会有人一路斩杀,登上皇位者无非落得一个暴君的名号,登不上皇位才是仇人、罪人。 这也是为什么有人乐于当皇帝的原因,真的是想谁死谁就该死。 风晚明沉默片刻,迟水清的视线在她眉宇间徘徊,良久后一番苦笑,“也是……若无恨者,难成大事。” 风晚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掩面闭眼,闷声说道:“我困了,要睡一会。” 迟水清不语,望着她那一副鹌鹑样竟觉得当初或许应该再手下留情一点,可他不行。 不过也罢,他这一路走来多是血腥,无恨才是奇怪。 他们落脚在一个村落时,已是夜晚。此地人烟稀少,只有三四户人家屋内还有昏暗不明的烛火亮光,风晚明浅眯了一会,再醒来时被迟水清搀扶着下了车,随行的释龙卫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叩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回响了许久,迟水清将风晚明挡在身后,她探着头望着那没有回应的木门。 过了许久,那敲门的释龙卫才说道:“有人来了。” 破旧的木门被轻轻打开了,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妇人拉开门闩,提着烛台,满脸褶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迟水清笑着,语气温柔,“叨扰了,夜里赶路行至此处,想问问这村上有什么地方可以方便我们留宿一宿吗?” 老妇人抬着浑浊的眼球,细细看向迟水清和他身后的人,良久开口:“这夜里也深了,我这还有几间空着的屋可以让你们留宿一宿。”说着,她拉开木门,侧身示意他们进去。 木门不大,马车必然是要留在外面,迟水清说道:“就要一间屋就够了,这位兄弟夜里宿在马车上。”他指着那个释龙卫。 老妇人迟疑的点了点头,领着迟水清和风晚明往院内走去,释龙卫独守在马车处,风晚明几分不放心,跟紧着迟水清小声问道:“咱们就两个人,出事了怎么办?” “放心。”他只回了这一句。 那老妇人走的慢,颤颤巍巍的,她边走边问他们,“两位是从京城那边来的贵人吧,这是要去哪啊?” 迟水清自然的接过话,“去淮南那边。” “这时候山匪正猖狂着呢,你们路上要小心啊……两位是新婚夫妇?“ 这话题转的可真快,那老妇人一边问道一边侧着头余光往后瞄着。风晚明刚想着编一下兄妹的身份,迟水清握住她的手轻轻拽了拽,示意她不要说话。 他自己开口道:“她是我的妻子。” “什……”风晚明一声惊呼,迟水清拽着她往自己身边靠了靠,风晚明皱着张脸,小声说:“什么妻子,你太抬举我了,指妾为妻可是大罪。” 迟水清低头朝她一笑,眉眼弯弯,眸中微亮,映进风晚明眼中。 那老妇人跟着嘿嘿笑了出来,笑声都带着几分苍老,“两人一看就是才子佳人,十分登对。” 说着,她停在一低低的矮房前,从身上摸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门,侧着身朝他们二人说道:“到了,这的条件不行,等会我给你们找几床被褥。” 迟水清说着“有劳了”掏出几张银票塞给老妇人,那老妇人被吓了一跳,一边说着“举手之劳就当是日行一善了。”一边脸上笑开了花。 银票还是进了她口袋里,风晚明在矮房看了看,应该有许久未用过了,各处都是一层积灰。 很快,两床厚厚的棉被便被抱来了 ,被子摊开还带着潮湿的霉味,老妇人不好意思道:”许久没用了有点潮,你们凑合凑合吧。“ 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寻求不到什么好条件,风晚明笑着道谢:“谢谢阿婆,您辛苦了,剩下的我们来弄就好了。” 老妇人嘿嘿笑了笑,嘴里念着:“这丫头好呀。”她朝两人叮嘱几句就离开了。 风晚明在土炕上将棉被铺好,布料摸着还有几分磨砺感,迟水清将外衫脱下铺在被上,风晚明说道:“现在天冷了,还是和衣睡吧,这被子也盖不了。” 那被子不仅有股霉味,摸着磨手,还有几分发硬,现在天虽寒,但和衣而睡还是能抗住的。 迟水清将外衫铺在被子上另一半,说道:“你睡在这上面,这样垫着一层还舒服一点,衣服上薰了安神香。” “我睡……那你呢?”风晚明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