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干眼泪。 衣柜里的马文才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时何地,嘴里小声念叨着“娘亲”,抱紧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赶恐惧。 直到衣柜门被打开,他将埋在膝盖的脑袋抬起,隐约昏暗的烛光里,他看到了有人向自己伸手,“娘亲——”他直愣愣地喊出了声音,下一瞬间,他也抬手,握住了那伸向自己的手,一用力,将来人拉到了眼前,然后他伸出另一只手,双手抱住了眼前人脖子,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对方的胸前。 被抱住的祝英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只是看到马文才躲在柜子里,想伸手,然后听到了马文才的声音,下一秒整个人被拉一下,一踉跄,就快要跌倒,却被抱住了,她这才感受到了,马文才不仅是头发湿了,全身的衣物都滴着水,听着他喃喃自语,仿佛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祝英楼焦急的呼唤马文才,想将他叫醒:“马文才,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但马文才答非所问:“娘亲,别离开我。” 祝英楼没法挣脱,但她发现,每当雷声响过,马文才的身体便会不自觉地颤抖,然后会将自己抱得更紧。她开始猜测,马文才这异常的行为,恐怕与打雷有光,不过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个八尺男儿竟然会怕打雷。 祝英楼试着去安抚马文才,右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拍打着他的背,在他耳边轻轻地哄着:“乖,别怕了,有我在呢。”在闪电过后,她知道,又快要打雷了,赶紧伸手,捂住了马文才的耳朵:“别怕,听不到了。”或许这些行动多少起了些作用,马文才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夏天的雷雨,来得快,走得也快。祝英楼听着,窗外的雨声渐渐地小了下来。雷声也消失了。此时的她,还是保持着,低着头,安抚着马文才的动作。 这个动作都不知道保持了多久,久到祝英楼觉得自己浑身酸痛,这时,她发现,马文才原本搂住自己脖子的手滑了下来,她挣扎地动了动,轻声唤了几句,没有回应。 祝英楼想了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不能这一夜都保持这个动作。最后她下定决心,用力地推开了马文才,挣脱了出来。才发现,之前马文才被自己哄着睡着了。 这番动作下,马文才睁开了睡眼,发现自己和祝英楼离得很近。记忆回笼,之前的一切都想了起来。 而祝英楼看着马文才愈发清明的眼神,知道平时那个的马文才回来了。但此时两人的位置,显得些许尴尬,她扶着衣柜门,站直了身子,又向旁边退了一步,给马文才留出了出来的空间。 等两人都从衣柜里出来后,相互望了一眼,同时开口:“你——”,又同时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语。 “我——”又是异口同声。两人陷入了尴尬。 “咳咳。”最后还是祝英楼清了清嗓子,开口:“那个,你的衣服都在湿着,先去换一套吧。虽然是夏天了,湿衣服穿久了也会生病的。”但她浑然没有发觉和马文才抱在一起那么久,自己的衣服也染上了水渍。 马文才没有想到,祝英楼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询问或者质问,而是关心自己。“你就不问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你不说,我也不会强迫你。”祝英楼回答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也是,而且还是个匪夷所思的秘密。所以换位思考,她不会去强求马文才说出一切。 马文才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他垂下眼:“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说。”又抬起头,注意道祝英楼的衣物也湿了,瞬间就想到了迷糊中的那个久久的怀抱,一时道不清此时的心情。
雷雨夜的阴影(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