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兑现。 如今她既看不见,也是真害怕。 双手的剧痛比六戒应验烧出来的灼热疼上许多,迟问禁不住喊,“停下!” “停了,停着呢。”路笺的视力在夜里不受影响,“我问过你,把生灵转成死物,算是夺走了他们生命还是给予了他们永生?” 这个问题,是路笺第一次得知断音这种存在时问的。 断音坚韧,不仅很难杀死,寿数尽了稍作处理,也会继续行尸走肉。 路笺把桥栏上的花如是处理,它们失去了鲜活,但会永远保持衰败。 “非本来面目之永生,不算永生。”迟问强迫自己维持住与路笺的交流。 他脑子不是不好使吗?记这些倒是清楚。 “很痛吗?抖得厉害。”他又问。 “实不相瞒,痛得要死。” “人类脆弱,还什么都怕,但好像就不怕死。”路笺却没住手,“要不然怎么都只活那么一会就够了。” 他语调里竟有一丝佩服。 “不够的,只是资质太差活不长而已,我们怕死也很容易死,请务必轻拿轻放。” 迟问很难在剧痛中保持理智,小仙兽今日的状态也确与平常不同,他都不在意迟问是个娇贵的人类宝宝了! 小白菜的人设哄不住他,迟问干脆借着接触把路笺给超(度)了。 妖类偏执,十五月夜阴气过盛不好把握,跟濒死者情绪紊乱应是一个道理。 但迟问探进路笺心绪时,却发现他完完全全是冷静的。 没有喜怒无常,不受月相影响,就跟昨日诛杀断音时一样,很镇定。 迟问霎时也恢复了镇定,心却忍不住颤了一下:那这操作不对啊。 路笺既然是完全冷静的状态,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那迟问这时候超度他,也只能分担他的…… 冷!静! 她为什么要分担他的冷静! 被削减了镇定值的路笺很快从冷静的状态里抽离了出去。 迟问听到他在笑。 不夸张地形容,这笑声既让人害怕,又叫人流连,直让现在很是冷静的迟问清楚地认识到,她离精神有恙不远了。 “你怕黑,怕疼,不能见血腥,喜欢花,喜欢活物……也喜欢我?”他问,用的是惯有的声线。 “对,但不喜欢痛苦,不喜欢未确,不喜欢现在这样。” 立于山间浮桥,被一只不明妖物抓着双手,因为与之共感,他愈失控,你愈冷静,反之亦然。 你却甚至连体会到的剧痛都不知道是虚妄还是真实。 “我不懂。喜欢我,喜欢花好月圆,可又同时怕我,怕这些花,怕月圆。”路笺牵起迟问往前倒着走,桥面上也有些花,一踩就碎。 “你没看过鬼片么,喜欢与害怕不冲突。”迟问决定发点疯,以求路笺能恢复冷静,“鲜活与腐败,苟生和向死,为妖或为鬼,做人还是成神,都不冲突,这就是三辰殿的存在意义啊。” 去自由地,改变命定。 人可以当鬼修,鬼可以想成仙,神,亦可以从碧落堕往黄泉。 “衰败之物能当花泥,死物养出的也能是活物?”路笺依然抓着她的手,但停下了脚步。 “嗯,反过来活物也能创造死物,你再不松开,我就是一个案例。”迟问这话刚说出来,招魂幡便“哔”地一声,彻底没了电。 共感断开,她光靠自己可撑不住这剧痛折磨,“疼疼疼!” 路笺叹了口气,尾音在这夜晚的幽谷里拖出了一丝滞空感。 可迟问现在没空耽于声色:叹气是什么意思?! 这场面有股子超出她认知的荒诞,以至于当仙仙出现时,她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不是得救了,而是那孩子手上提的是什么。 是一只发光的青森黄蜂。 “……殿主,这只尾针掉了,也一块儿炒吗?”仙仙很明显是故意凑上来打搅的,说话的时候手都在抖。 “榨汁吧。”路笺转过去扫了一眼,迟问也刚好在这时候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不是疼晕的,是道行不够,被青森黄蜂的幻光迷倒了。 路笺直接把人一揽,送到了三辰医疗小组,走之前还不忘吩咐仙仙:晚餐做好了送到那边去。 医务小院的神使们严阵以待。 路笺在写着“小病来,大病埋”的门口坐了好一会儿,才迎出了一名紫袍青年。 男子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