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京市开始供暖,盛栀夏每天喝很多水,但无济于事,呼吸时鼻子依旧燥得发疼,每天醒来都有流鼻血的错觉。 北方入冬很快,她的情绪也随之降温。 这边没有她的朋友,任何事物都算不上熟悉,食物口味也难以适应。 但陆哲淮似乎想让她待在这儿陪他,融入他真正的生活。 毕竟日历已经翻到底,年关将至,他不能一直待在外面不回家。 于是她也没有真的提出要走,就这么一天天百无聊赖地过。 - 拍卖行那边杂事很多,陆哲淮一般下午出门,晚上才能回来,如果有酒会之类,更得拖到凌晨。 有一回他说,要带她一起参加校友会,一个露营式的户外派对,年轻人很多,她可以在这边交点新朋友。 她当然没有社交恐惧症,但她的回答是,“不太想去。” 盛家祖上在沿海搞船运业,发迹得早,但到了她叔叔这一辈,已经折腾不出什么水花,上市计划也一直泡汤,欠了不少外债,唯有家里那处大宅院看着还算体面,勉强维持富商派头。 她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环境都过于别扭,虽然能懂得阶层间的各种潜规则,也见过不少世面,但是从小在西北小镇长大,接触到的人普遍淳朴,价值观也受到影响,思维方式跟那些中产以上的世家子女差别甚远。 加上她没什么向外兼容的耐心,所以也不想费力融进陆哲淮的私交圈。 “怎么变得不爱跟人打交道了?”陆哲淮在书房处理那些德文翻译,一边翻书一边打趣她,“雪天冬眠?” 盛栀夏搬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转头看着窗外,细雪融于夜色:“我知道你让我来这儿是好意,想让我融进你的生活,但你那些朋友都以为我是你的——”最后一个词卡在喉咙间,说不出口。 “那些人瞎说的。”陆哲淮似乎没有多在意,淡淡安慰她,“别多想。” 被人掌控情绪的感觉很不好受,她不甘心地想,等再过几年,她二十出头读完大学,有了正式工作且真正独立的时候,一定也要让对方尝尝这种心里没底、患得患失的感觉。 ... 隔天下午陆哲淮出门,她也没问他去干什么,自己靠在床头打开笔记本,在网上查询考试成绩。 其实算不上理想,但她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整理好的申请材料投递至心仪大学。 一切处理完,她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软毯上,看着窗外飘摇着的细碎雪花,直到暮色降临。 最近一直待在酒店套房,修一修之前拍的照片,偶尔看几本书,没什么出门的欲望,就连拍照的兴趣都淡了几分。 “随遇而安”听着是个好词,但一个“安”字未必能轻易做到。 她不喜欢这里雾蒙蒙的天,不喜欢拥堵和喧嚣,不喜欢陆哲淮那些朋友打量她的眼神。 她买了新耳机,但无论她怎么打理,拿到手上时线总是绕成一团。她耐心解开,戴上之后随意放一首歌。 上个月阿黛尔发行了一首新歌《Hello》,占据各大音乐榜单。被大众喜欢的音乐总有它打动人的地方,她也不知不觉单曲循环,记下一句词—— “现实提醒我,你我间的差距,千里万里。” 晚上陆哲淮回来,手里拎着几个深色购物袋,袋子上印着显眼的品牌loo。 “看到一条项链,很适合你。”他将一排购物袋置于客厅茶几,慢条斯理脱下大衣挂在衣帽架上,散落一身寒气,“还买了几件外套,你应该喜欢。” 盛栀夏靠着沙发软枕,视线低垂着,没有打开袋子试衣的欲望。 突然很怀念在淞杳镇的日子,怀念那个暂时放下负担、被海风染上平凡气息的陆哲淮。 可是浪潮早已停息,他又怎么可能平凡。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陆哲淮走过来,伸手在她额上贴了几秒,“总让人惦记着,还以为你病了。” “没有。”她耷着眼皮了无生气,下意识扣住他腕部将手拿下来,几秒后被他顺势牵住,小指相互绕了一道,彼此勾在一起。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他忽然问。 盛栀夏仰头看着他,心想自己现在也无法回报他什么,别更提主动索取:“之前送单反镜头,现在又送我这么多东西,不都是礼物吗?” 陆哲淮淡淡笑了下,微凉指腹拂过她眼角,漫不经心撩走一缕发丝:“总得挑个最喜欢的吧。” 盛栀夏轻轻眨眼,半真半假地说:“要不把你送给我?” 闻言,陆哲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