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无人影。 “元夕——”崔巍慌道。 “我在这儿!”应答之声从门外传来。 声起人至,就见戴继业滚进了房里,他刚要爬起,又被一脚踹翻,那踢脚之人,正是李元夕。 “你再动,我砍断你的腿。”李元夕捡起一柄钢刀,掷立在戴继业面前。 戴继业立刻伏地告饶:“李捕快饶命,小的不敢了。” “现在不敢了,下药的时候可是很敢哪。”李元夕挑眉,“居然还动用武士,企图灭口。戴老板,你说你不敢,谁信?谋害公差,按律当诛三族,你等着吧。” 诛族之罪,戴继业万万承受不起,他顿首哀告道:“小的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再也不敢了,李捕快,大人不记小人过,您说,只要您能放过小的,让小的做什么都行。” 李元夕不答,任其碰头。 这一连串的惊变,崔巍只觉晃目,但静心细想,也很好理解。 他欣喜地望着她。 感受到如水目光,李元夕回望,眨了眨眼睛。 原来,下午在戴家客厅,香茶奉上之时,她已察觉茶水有异,遂悄悄拿了粒万化丹含在口里。 这万化丹,可化天下万毒。 是以那两杯茶水,并不能拿她怎样。相反的,她将计就计,看戴继业会使出何种手段。 结果就被带进了冠花楼。这是她最厌恶之地,刚要自行脱身,就见崔巍步了进来。 她顿时明白了戴老板的心思,遂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直到戴继业扣掌示意,她再不能忍,便使出银针,制服二人。 事败如斯,魁首自是逃命。她又飞身追出,把戴继业擒了回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眼之间,不由人不震惊。 最震惊的自然是戴继业,他万万没料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败在区区一个女捕快手里。 但大丈夫能屈能伸,眼下保命要紧,于是他连连磕头,很快就磕破了皮,鲜血直流。 李元夕冷眼瞧着,直到心头怒火平息大半,才道:“紫鸳,快来给戴老板包扎。” 只听门外答应一声,很快,那紫衫女子拿着药箱进来,帮戴继业上药。——刚才,她被李元夕点穴,立在门外,当了半日门童。 “还来。”李元夕道。 戴继业从怀里拿出花糕配方,让紫鸳交给李捕快。 “百年老号,技不如人,不自思进取,只会使诈,无怪萧萧日下。” 一面说,李元夕把纸笺递给原主,崔巍按了按她的手臂,摇了摇头。 李元夕会意,把剩下的那句“百味斋,早晚败在你手里”咽了回去。 她道:“还有呢?” “小的已原物奉还,不知李捕快索要何物?”戴继业甚是惶恐,“若是银票,小的不曾带在身上,容稍后奉上。” 都这个份上了,还只认钱,朽木不可雕也。李元夕只好明言:“穿心盒拿来。” “噢噢,这个有,有。”戴继业从怀里拿出那金盒子,这是他下午顺手收在怀里的。 李元夕从紫鸳手里接过那穿心盒,就让她离开,关好门,不可让别人妄进。 接下来的问话,关系到夏知府颜面,必须能秘则秘。 “孙秀秀在哪儿?”李元夕切入正题,“不要说不知道。戴老板,你的杀心出卖了你。当然,你就是不说,也不要紧,自有人会说,比如小杏花。” 闻言,戴继业额头渗出汗来,很快把白色纱布洇湿。他知道瞒不住了,遂颤声道:“不错,是我。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没资格谈条件。”李元夕喝道。 “是,我没资格。”戴继业忽的挺直了身子,昂首道,“但没有我的助力,要找到人,不知何年何月。就算李捕快等得起,夏知府未必耗得起。李捕快,您说是吗?” 确实。夏知府那恳切之情,立刻浮进李元夕的脑海。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命令之后,夏伯渊还痛惜万分:“秀秀未带钱财,只身失踪,怕要受苦。李捕快,你切要抓紧,越早寻见越好。” 想着,李元夕攥紧了手,这明目张胆的要挟,她要如何咽下? 就在这时,崔巍插言道:“戴老板,你是聪明人,想要保全百味斋,唯一能做的就是跟李捕快合作。将功折罪,夏知府也不会深究。至于今晚之事,你大可放心,元夕雅量,我从不多事,你们好自为之,我们不翻旧账。” 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