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崔巍在家,李元夕一怔,后退一步,道:“你几时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她的语气冷淡,兼有质询,崔巍闻觉,不知何故,只是如实作答:“午正时分。” “不是说要五日吗?”李元夕又问。 博州府距离青鹤洲三百里,往返五日,已是迅捷。可崔巍归心似箭,不免昼夜兼程,这才早一日归来。 但这些事,崔巍不会说,只能含糊道:“马顺车快,就回来了。” 见他轻轻带过,李元夕心中的火更盛,说不清楚,定然有鬼,她冷笑道:“顺利好哇,顺风顺水,顺手牵羊。” 这是讥讽了。崔巍脸上的笑容僵住,他上前一步:“元夕,发生何事,你告诉我。” “应该是你告诉我才对。”李元夕冷眉冷眼。 “需要我告诉你什么呢?”崔巍则如坠云雾。 还装糊涂。李元夕知道,有些人见了棺材也不落泪,何况口舌,多说一句也是浪费,遂不答,叫崔巍让开,大步进了书房。 房内甚是简洁,一案一格一榻一几而已。案上一瓶桃花,盛然绽放,甚是悦目。 李元夕却视而不见,她吸吸鼻子,直奔花梨榻。 崔巍不解地跟在后面,不敢太远,更不敢太近。 忽然就见李元夕胳膊一顿,他正要询问,她却已扔开靠枕,揶揄道:“崔老板,好兴致。” 她扬起手,一条桃红汗巾拂在腕间,坠坠艳艳,细看,原是巾角上系着个黄灿灿的穿心盒。 崔巍一愣,脱口道:“不是我的。” “自然不是,这满池娇,乃时下女子间最流行的纹样。”李元夕轻敲盒盖,“纯金的,情比金坚,够大方,够直接。——得此佳人,不枉此生。说说吧,佳人何在?” 她拧开盒子,淡淡甜香中,赫然数枚圆圆小小的褐色饼子。 崔巍道:“你误会了,元夕,听我说。” 原来,他正午归家,先去沐浴更衣——昨日路上遇了大雨,衣衫泥泞,之后进书房,刚铺纸研墨,就听见敲门声。 他知道是催画的田老板,故作不闻,不料对方离开,又有人来,来人惊鸿翻墙,他猜想是李元夕,便迎了出去。 “说的好,但你的书房,有人进来过,你会毫无察觉?这木香饼子,甜香温润,你闻不到?你可是制花露的高手!”李元夕不信,怒忿忿地质问。 “我淋了雨,有些感冒,鼻息暂闭,一时不察。”崔巍道。 “倒是巧,看来都是雨水之过。”李元夕走大书案前,“印章呢?” 崔巍从案下第二个抽屉里取出一方羊脂玉印,递给她。 “你印。”李元夕并不接,只是冷眼瞧着。 崔巍不知她要做什么,也不违拗,拿张便笺,轻轻一印,“莳花山人”四个字篆体瘦字,清晰可见。 “就是你,还不承认。”李元夕道,“明人不说暗话——孙秀秀在哪里?” 崔巍一愣:“孙秀秀是谁?” “你掠走的美少·妇。”李元夕急了,“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子汉?” “不是我做的事,我要如何承当。”崔巍道。 “你不愿在此说,那就去刑厅说吧。”李元夕恨道,探手抓住崔巍。 崔巍微微皱眉,眼见的受疼不住。 李元夕立刻松手。 “不对,能带走孙秀秀的,当是习武之人,这崔巍根本不会武,她是早知道的。糟糕,怎么就胡乱认定是他呢?哪里想岔了?镇定,冷静,冷静。” 她急急想着,脸色不觉赧红。 “等等,就算他不直接出手,也可以暗中指挥,操纵全局。对,他一定知情,这穿心盒就是明证。” 心转念起,李元夕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只要找到孙秀秀,一切好说。” 至此,崔巍已然明白,自己竟成了拐带妇人的贼凶,好不恼人。 但恼怒无用,他想了想,笑道:“大捕快,请你把前前后后都告诉我,我再一一供认,可好?” “当真?” 见他点头,李元夕遂把孙秀秀丢失之事述了一遍。 说完方才惊觉:“明明是我来问他,怎么反成了他问我?” 似是听到了她的懊恼,崔巍笑道:“你很着急,急于找到真相,可又担心,担心真相真如你所料,——我现在告诉你,不是我,我不认识什么孙秀秀。” 他认真道:“我的画,在集贤堂售卖,何人买去,我并不知道;梨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