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元夕吃了两碗面条,这是昨天煮下的,一把面愣是泡胀成了一锅,但浪费粮食遭天谴,她还是硬着头皮吞下肚。 吃完,她就出门,先去青桐街王家,王家女儿已改嫁到二百里外的三河县,扑了个空,遂又赶到柳家,不料柳大姐已殁,柳老爹甚是哀伤,把她轰了出来。 这么不顺的,今天该不会是忌日吧?李元夕后悔没查黄历了,想去问问袁神仙,谁知人还没出摊。 “算了,该做的事躲不掉,随便吧。”想着,她脚下不停,赶去了孙家,结果孙小妹去四姨家过年了,得上元节才能回来。 好,好。李元夕叉腰立在街首,今天还真是点背,但不要紧,还有杨家。她的倔劲上来了,提步去理刑厅牵了青鬃马出来。 “马兄,本不想麻烦你的,可我转了大半天,一无所获,这城北有点儿远,你载我去呗。” 那青鬃马喷了个响鼻,甩甩尾巴,甚是高兴。 “谢了。”李元夕翻身上马,纵缰飞奔,移时就到了富盛街,跟人打听明白,那杨家在街尾第二家,坐北朝南,门前挂着个“鹅”字布幌的就是。 李元夕到了门前,发现是一家烧鹅店,时近晌午,来斩鹅的人络绎不绝,两个伙计忙得不可开交。 李元夕下马,排在队里,挨到跟前:“杨家娘子可在此处?” 一个伙计道:“东家在里面,你是谁?找她作甚?” 李元夕亮出腰牌。 那伙计缓了口声:“你饶到后面,敲后门,东家住厢房,听得见。” 有了。李元夕回身牵着马就绕到店后,果然两扇小门,轻轻一敲,就听一个清脆的女声应道:“谁啊?” “来跟杨娘子讨教的。”李元夕道。 “进来吧,门没锁。”那女声道。 爽快。李元夕推门,刚迈进一只脚,就见一个妇人从西厢房步出,身穿蓝绸袄裙,头戴银荻髻,一脸和气。 “你是?”那妇人打量着李元夕。 “杨娘子,我是捕快李元夕,因江恺之事,特来讨教。”李元夕拿出腰牌,道明来意。 “江恺出什么事了?”杨娘子问道。 “可否借一步说话?”李元夕收进另一只脚。 杨娘子请她进了客室,小丫头奉上香茶,又问:“江恺出何事了?” 李元夕便把江恺中毒身亡之事说了一遍。 听完,杨娘子怔愣片刻,叹声道:“他去了,尤宁怎么办呢!”说着,眼圈红了。 李元夕瞧在眼里,落在心上,开口询问:“之前,您跟江恺和离,所为何事?” “你怀疑我,因怀恨而下毒?”杨娘子不答反问。 “这是探案流程,您知道的,人命大案,凡是相关人员,都要过一遍的,还请见谅。”李元夕打了个太极。 杨娘子端起青瓷茶盏,喝了一口:“江恺,半个好人,虽然休了我,我不恨他,缘分之事,强求不得,各花入各眼嘛。” 通透。李元夕微微点头,等她回答刚才的问题。 杨娘子想了想,才道:“他是奉父命娶亲,身为长子,他有承祧之责,可他不要女人。——李捕快,你能明白吧?我是后来才懂的,也就释怀了。” 李元夕自是明白的,今日前来,本就是为了确认,现在得到了答案,但还不够。 “这些事,父母们可都知道?”她继续发问。 杨娘子摇摇头:“我没有讲,先父先母自是不知。至于江员外,我就不知道了。” “抱歉,我不该问的。”李元夕没想到杨娘子的双亲俱已过世,甚是歉然。 “无妨。”杨娘子柔声道,“我一个人过得很好。有田有店,自奉有余,再不用持帚奉汤,看别人脸色。——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总算不用委屈自个了。这也是江恺的一点儿好,要不是他给了两千两银子,我也做不成东家。” 李元夕听愣了,心中却是愈发亮堂。 杨娘子请她喝茶,李元夕慢慢喝完,又说了些烧鹅吃法类的闲话,才告辞出来。 “不是诸位娘子,杨、孙、柳、王四人,各得其所,江恺能给杨氏两千两,他人也少不了,散财消灾,这四位是不可能了,那会是谁呢?”李元夕敲敲脑壳,确认自己的猜想不准,需换个路子。 正想着,一阵马嘶传来。李元夕这才惊觉,青鬃马没等在门外街上,时已傍晚,难道它又扔下自己先回去了?这可不成,城北到府衙,走回去也太远点儿了。 “马兄,是你吗?”李元夕确认那嘶声在东北向上,遂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