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府彻夜灯火通明却又异常的安静。 侍卫神色匆匆,丫鬟小厮也都满脸惊惧。他们屏着气战战兢兢地望着紫薇苑的方向,生怕自己呼吸稍大点都能吹到紫薇苑伤到院里的那位。 紫薇苑里的丫鬟进进出出的就不曾间断过。她们手中铜盆里有的是染血的衣物,有的是被血染红的温水,血腥味逐渐从主卧蔓延出来。 姜薇芝趴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眉头紧锁。 后背上的伤比她预想的要严重许多,不断有血从伤口渗出来,屋内弥漫着的血腥气让她觉得有些反胃。 好在目的达到了。 刀疤男虽罪不至死,但他在决定趟这趟浑水的时候,就注定活不了。 但他的死法却关乎着侯府能否从这场无妄之灾中彻底摘出来。 活生生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侯府,若毫无缘由地被人抬着出去…不仅百姓会给打下侯府仗势欺人草菅人命的烙印,皇帝也仍旧会盯上她,盯上侯府,甚至是将军府。 毕竟任谁看都像是知晓一切后慌不择路的选择杀人灭口。 尤其她给刀疤男安上了细作的帽子后,杀死他的这种行为就是明目张胆地动用私刑,还是越过大理寺,越过朝廷,越过律法的私刑。 这简直就是亲手给皇帝递了把随便砍侯府的刀。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也是唯一能解决危机的办法,就是让刀疤男细作的名头做实,然后再给他安一个行刺侯夫人的罪名。 她在青羽走后便开始不停的说一些能刺激刀疤男引起怒气的话,再制造杀他灭口却不慎割开了绑住他绳子的假象。 果然,刀疤男被愤怒和恐惧支配拼命地挣脱绳索,捡起她故意落在地上的刀对她一路追赶。 姜薇芝清楚这场戏演的到底是逼真还是拙劣,取决于她这伤受得够不够严重。她得让这一切看起来足够真实,才能彻底绝了后顾之忧。 只是她到底低估了刀疤男的手劲儿,那一刀划下来,疼的她几乎站不稳,差点就折在里头。 好在守卫们听到她的呼救赶到的及时,在她被砍第二刀之前一箭射穿了他的眉心。 但这事还没完,她还得再添一把火… 姜薇芝缓缓吐出一口气,先前吊着股劲儿,并不觉得太疼。现在这劲儿散了,疼痛便顺着伤口快速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不敢动,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春桃和夏竹忍着泪帮她洒药止血,可伤口又深又长,伤口两边的肉往外翻开,新鲜血液仍旧不断渗出来。 就在春桃两人忍急的忍不住抹眼泪时,御医终于推门进来,其中更是有一位行军经验丰富的老军医。 姜薇芝目光落在老军医身上眸光动了动。 果然,皇帝起了疑心。 三位医师在看到伤口后都不由地皱眉。最后还是决定先试着对伤口进行止血,如果仍流血不止就只能让老军医对她的伤口进行缝合。 事实上两位御医对伤口能靠行针的方法止血已经不抱希望,老军医那边更是已经开始在做缝合伤口的准备。 可神奇的是血竟然止住了。 春桃两人按着太医的吩咐给姜薇芝包扎了伤口后,太医开了一些换药时需要用到的药粉和一些补气血的药。 他们担心姜薇芝今晚会因伤口引发高热所以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宿在了客房。 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想的太多,姜薇芝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身子也越来越沉,只一会儿功夫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在盯着她,那种强烈的被注视感让她不适地蹙起眉头。冰凉的指尖轻轻抚上了她的眉心,只一下便很快抽离,等再次抚上来,先前的那股冰冷已经不见了。 手指的主人固执地一点点抹平她眉间隆起的痕迹。 她想睁开眼睛,可意识似乎和身体彻底断了联系,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便再次被黑暗淹没。 侯府另一处院子。 锦娘揉着被青羽踢中的腹部嘟囔着,“啧,这丫头的劲可真是有够大的。” 青羽刚刚要带她离开,但她拒绝了。 她不知道姜薇芝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原计划,不过她能感受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妙,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吩咐青羽连夜将她送出去,她承她这份情。 她清楚姜薇芝说的没错,如果主犯死了,她这个这个小喽啰不管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估计都可能折在大理寺里,毕竟出了事,总得有人出来背这个锅。 只是她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