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箩拿着花,还未走至未央宫,便见四五十名内侍拿着捕鸟网,鸟笼、长竹竿,嘴里学着鸟叫,在宫内四处搜寻,云箩正皱眉思索这是在玩哪一出,就在里面看见了曹通的影子。 他正笨拙地拿着长竹竿在掏鸟窝,弥勒佛一般的脸更加圆润了,胖胖的身材不太伸展的开,毕竟是宫里的老人,换到针工局一样吃得开,云箩稍稍宽心。她抱着花走近,试探地唤他一声,他扭过头,还在寻找声音的来源,云箩突地出现在他身后,可把他吓了一跳。 “曹翁这是把我的声音都忘了啊。”云箩埋怨道。 曹通压下突突的心,这才转身看向身后这个鬼马精灵:“原来是烟织大人啊。” 他将长竹竿当作拂尘,惯常地拢抱在怀里,笑着问道:“烟织大人去哪里了?”眼睛落到云箩怀中的花上,一下就猜准了:“是去给陛下摘花了,陛下念着兰若寺的花许久了。” 褚念想去兰若寺看桃花,已经在云箩耳边念叨多次,曹通一直跟在他身侧,自然也是知道的,此刻他看着这一大束桃花,眼神中有些感慨:“自从云监正一次与他谈到兰若寺后,陛下就一直缠着询问,上次央着烟织大人前往,出了那么大的事,也是老奴没有看住,实在有愧啊。” 原来褚念想去兰若寺,是云祁与他说漏了嘴,小孩未出过宫门,又听闻寺中桃花开的灿烂,这才心动。 云箩劝道:“曹翁这怎么能怪你,陛下正是爱玩的时候。”要怪也是怪说漏嘴的人! “幸好遇上公子长赢,不然老奴是真没脸去面对褚氏列祖列宗……” 云箩不知道他怎么又扯到褚芒身上去了,尬笑着应付:“是啊……” “其实老奴也知道陛下与公子长赢之间关系微妙,所以烟织大人啊……”曹通感叹着感叹着忽然提到云箩,顿觉不妙!果然下一秒就见他继续道:“希望烟织大人能从中周旋,缓和双方关系呀。” 云箩长叹口气,这纯纯是高看她了,小皇帝还算听她的话,但是褚长赢!——她有什么资格在褚长赢面前大放厥词,这纯纯是不要命了。 “烟织大人可一定要答应老奴,努力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反正老奴是没有那个本事和机会了……” 他常常把话说的如此之重,害得云箩心里担心,急忙接道:“是怎么了?曹翁在针工局受排挤了?” 他又焦愁地叹口气,像是遭了多大的罪。云箩知道他想要自己的答复,无奈,眼睛一闭,重重点头,遂答应。 见云箩答应,他这才踏实了心。 云箩又问:“曹翁离了未央宫,近来身体可好?” 曹通得她回复,也不装了,面上表情轻松,将手中杆子伸长,又去捣那只空鸟窝:“咱家好着呢!” 云箩关切地将他上下看了又看,见他面上确实红光水润,仍是疑惑:“那你刚才可怜兮兮的是干嘛,针工局若是欺负你让你每日穿针,你可一定告诉我!”她说完冲他郑重一颔首:“我一定捞你出来!” 曹通听完乐得哈哈笑,他似个顽童神秘兮兮地凑近许多,自豪地翘起大拇指,往自己脑袋上一戳:“针工局监工,老奴干儿子,老奴这是去针工局享福呢!这几日相当于放大假,宫里每日节省下来的布料,还给老奴做了好几身新衣哩!” 云箩确实没想到这一茬,知道他膝下‘儿子女儿’众多,没想过都多到针工局了! 回去得问问舒儿,她的‘兄弟姊妹’散布何处,曹翁这层关系,不用白不用啊。 既如此,他这几日算是放假,那他现在手中拿着长竹竿是在干嘛? “那曹翁这是干什么?”她往左右周围一看,“这大家又是在做什么?” 不过说话的功夫,左右走过的太监手里,笼中已经装了好些鸟儿了。 曹通将竹竿往地上一杵,有些发愁:“赶鸟,可怜了我的老腰!” “公子长赢讨厌画眉,便让没事做的太监都出来赶鸟。” “那也不能是曹翁啊。”云箩瞪了他一下,她可记得他腰有顽疾,不可久站久坐。 曹通抱着竹竿,这才有些磕巴:“额、这个…额、那个……” “想见陛下了吧。” 云箩一下戳穿他的心思,曹通可是从褚念出生就随侍身旁的,若他是个完人,能够娶妻生子,孙子大概也就那么大,他也确实把陛下当孙子疼的。 “老奴在这赶赶鸟,陛下下课经过御花园,老奴远远看过一眼就知足了。”他的笑容都很满足,“听说陛下最近读书用功,想从前他刚会说话时,是老奴一个字一个字重复教他……” 云箩眼中氤氲着雾气,曹通这是把褚念看作后半生的念想,若不是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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