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贤王”的梁王,怎么会容许睢阳城外民不聊生呢? 自舅舅刘启继位四年以来,梁王刘武为营造“贤王”人设大费苦心。 不仅花费大价钱建造梁园,供有功之人畅谈国策,饮酒享乐,而且给予投奔他,有真才实学的能人异士特别优待。 一时之间,在朝廷为官的栋梁纷纷请辞到睢阳当官。 睢阳在这些人竭尽全力的帮扶下,经过四年的蓬勃发展,竟有大汉第二王都美称。 身为皇帝的舅舅肯定不乐意,且不说这“藩王治下”有独立的政权,还让他们有“招兵买马,招贤纳士”的权利。 这天下想都不用想,迟早要葬送在地方政权过强,威胁中央政权的体系上! 除却这些因素,还有各种皇室内斗,受苦的终究是黎民百姓呢。 这一天里,她沿途所见所闻,委实骇人,无不体现大舅与二舅皇位争得激烈。 由此,阿娇基本上可以确定睢阳城外的瘟疫是一场丧尽天良的人为事件。 这种大手笔要么是大舅刘启的手笔,要么就是大舅手底下的人,瞒着大舅…… 当然阿娇希望是后者,毕竟她对大舅的印象向来都很好。 很快,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她终于到达目的地。迎接她的,是一位头戴方巾的妇人。 妇人神情拘束,言道:“这里并没有郡主要找的人。” 阿娇略显失望,不过很快恢复如初。 好在今日出行,并未一无所获,阿娇边想边说:“回吧,魏冲,记得绕来时道而行!” “绕道需得三天两夜,又不是官道,所到之处皆是山脉,连绵千里。山中多豺狼虎豹,蛇鼠虫蚁更是数不胜数,绕道而行恐丢性命,还望郡主三思而行。”魏冲提醒阿娇。 阿娇眉头一皱,她不喜欢别人有反对意见,就算这个人说的在理,她也不接受。 此刻,不接受别人意见的臭脾气钻出来啦,牛都拉不住,直在她心里挠痒痒,诱惑她找人撒气。 可不能撒气! 当下,阿娇长吸一口气,并告诫自己冲动是魔鬼,前世的臭脾气就不要拿来对付忠心耿耿的下属,要撒气也是对仇人撒,要尊重盟友,将来还得仰仗他们呢。 魏冲看见了,直直地憨笑。 自家郡主完全可以拿他撒气,偏要忍住,忍还没忍到位,那闹脾气的小心思全写在脸上,没一点要掩饰的意思。 真是可爱。 其实,只要能帮他脱离奴籍,让他的人生拥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恩人。 他如今已经决定拿命来效忠郡主,让郡主撒撒气这种小事,是完全可以的,不在话下的。 于是魏冲想都不用想,直接木桩似的杵在阿娇面前,下一秒,魏冲把头低下,露出脑门,然后一本正经地要求:“郡主,你撒撒气,气憋在心里不好。” 阿娇满意地笑了笑,这魏冲看起来粗犷,心思却极为细腻,那就满足魏冲的善解人意吧。 她就轻轻地拍一下魏冲的虎头,然后高昂着小脑袋,霸气十足入了青鹏马车。 随后,马车内传出稚嫩的童声:“魏冲,赶马驱车。” 魏冲起身上马,骄傲地回应:“好嘞,郡主。” 李付见之,嫉妒万分,那魏冲什么时候瞒着他攀上高枝啦!回去一定要好好盘问魏冲,他俩好歹是兄弟,有富贵路不捎上好兄弟,简直自私自利。 ………… 就这样,阿娇来时吐一地,归时又吐了一地。 回到梁王府时,天色渐晚,风声猎猎。 王府的奴仆们形色匆匆,好似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阿娇面色憔悴,几乎快要疲软倒地,顾不上知晓发生什么事,旋即吩咐人准备汤水。 她要休沐。 由于汤水温度适宜,她用手摸摸水,随后像条光滑的胖鱼,放心载进去,不肯冒出来。 绿藻面无表情,伸手探进浴桶,旋即准确捏住她的脖颈,顺势把她拎出来。 她耷拉着的脸色,乌黑乌黑的,眉头皱得老高老高,显得很不开心。 绿藻心思巧,柔声安慰道:“郡主,这没找到就是好消息,至少比听到死了要好太多。” 确实如此,只能祈求上苍怜悯,保佑秀旦儿平安无事。 阿娇的眉头因为绿藻的安慰,就此渐渐舒展开来,这时,又想起还有另外一件事没处理,于是吩咐绿藻动作快些。 绿藻麻利地将她从水里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