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姜眉芝自嘲地笑道:“我是商户之女,又是庶出,书香门第怎会看得上眼。所以我便日日去缠着许青和,什么脸面什么礼仪也顾不得了,直到我前些日子发现,公公买牛欠了人一笔债,债主隔三差五就上门侵扰,甚至想要把青莲发卖去抵债,我便出面帮还了这笔钱,我要他以身相许来报答我,我知道他会答应的。后来我在账本上动了手脚,以此要挟我父亲,他便允了这门亲事。” 姜眉芝说到此,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但后来我才听夫君说起你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他知道自己曾经辜负了你的心意,却又不敢同你讲这些。我觉得我的算计也实在不光彩。所以,其实我不是你所见的那般温柔善良,我对不住……” 刘柳闻言,沉默了良久,忽而她愤愤不平地站起身来,把脑子里会夸的词都搬了出来:“不是的!嫂嫂不用跟我道歉,你是你,他是他。你不用替我们的过去承担什么。你那么努力,从绝境中救自己,你让你父亲都忌惮你,多牛啊!” 她焦急地看着她,唯恐她想不开陷入自责,连忙认真解释道: “我一直很想读书但不能如愿,所以我曾经把许呆子看做月亮一般,我敬供他,膜拜他,对他好,不管他需不需要。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因为我见了你之后,我也想对你好,因为你也是月亮。” 姜眉芝愣住了,她从刘柳明亮的眸子里看到一股暖意,暖得她眼眶都发烫起来,她本以为以她直率的性子会厌恶她心机深重,但她却说想对自己好。她定定地看着刘柳,重新郑重地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阿柳姑娘——你才是月亮,清亮又澄澈。” 听闻此语,刘柳举到一半的茶杯又放了下来,思考了半刻还是决定说出来:“不对。我会打人,有仇必报那种。” 姜眉芝瞧着她认真的模样,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今日同你说这么多,请你勿怪。因为不日我要跟随夫君去南州准备秋闱之事,若他中举,我们便一路前往中都去应试春闱,不知何时才能重逢。我现在不再经营商道,往后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粗略指点一二。” 原来如此,刘柳了然地点头,认真端坐起来,俨然一个聆听先生教诲的好学生。 “阿柳要挣钱,你需得想想你会什么?你有什么?” 刘柳眼珠子滴溜溜了半刻,艰难吐出一句实在话: “我不会绣花,煮饭食不好吃,缝补活太粗糙,字也认不全,我只有一屋子从小孩那儿捡来的话本子。但是,但是我会锄地,耕种,还有一身的力气,还有一房子没卖完的大白菜。算吗?” 姜眉芝温柔地看着她,而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那温和大方的眉芝嫂嫂……是会分身吗?怎么跟周乾一样,表里暗藏玄机的? 意识到自己失态,姜眉芝连忙轻咳掩饰:“咳咳,当然算了。所以阿柳是农耕好手,这便是我带你来这儿的缘由。我想你家从前有送时蔬的营生,当是先从这一事做起。农桑之事,是各行各业的根本,但你看,集市上卖菜的散商,是否随处可见。” 刘柳往下张望,这窗口的视角。正好可以看见喧闹的集市,确如眉芝嫂嫂所言,街上每个角落都不缺卖菜的,种类丰富繁多。 “那我决不能也加入其中,我知道的,这样维持生计不是问题,若想挣钱,却是很难。” “阿柳聪慧,你再想,同是茶馆,繁华街市的雅座宾客满楼,而此处为何却是寥寥无几?” 刘柳猜到了她想问什么,当下便兴奋道:“因为此处靠近集市,来往的多是匆匆的行客或附近久住的常客,若有闲钱之人,定是想落脚休憩,是以不会选择集市周边。两处地界不同,接待的客人自然不同,我说的可对?” 说罢刘柳喜滋滋的盯着姜眉芝,像个等待父母夸奖的小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