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的人群也都散开了,刘柳落得清静,独自在角落里嗑了一下午瓜子。村中同她一般年纪的姑娘早嫁去外地了,小满是前几年嫁给族兄的,这会估计也在后厨呢。阿莲吧,最近在议亲,估摸着是不能来宴席的。 她又想起河边那群正情窦初开的妹子,嗐,一个没瞧见。也是,有几个能像她似的,潇洒爽快又成熟稳重,也就是戏文瞎说,什么青梅竹马传佳话,呸,传瞎话吧。嗯,这染红的瓜子真是一股子药材的味儿,不好吃。刘柳想着想着,一时咧嘴傻笑,一时皱眉嫌弃。 “哎,这阿柳姐怕不是太伤心着魔了吧?”许家四妹许青莲远远看着刘柳这痴痴的样子有些担心。 “你看她手指头都变红了,她会不会变成妖怪啊?”五弟许青松躲在姐姐身后,很是害怕的样子。 “哎,你们俩小猴儿,帮我抓把瓜子儿。”刘柳正想得入迷,苦恼手里瓜子空了,她冲两个娃儿就是一顿招手,“你们跑什么啊?” “哇——阿柳姐变红妖怪了!” “什么红妖怪,你们俩站住!”刘柳看着自己嗑完红瓜子的“辉煌印记”,顿时明白了过来,她找到一口水缸照脸看,嗬!难怪小孩子怕她,她这会嘴皮子一圈都是红的。 横竖是无聊,得找找乐子。看着躲在房梁后时不时探脑袋偷看她的小屁孩,她眉毛上挑,咧嘴一笑,而后呲开大牙,举起红色爪子,嘶哑着嗓音就追上去:“好饿呀,我要找点新鲜的小孩……” “啊——四姐姐快跑!”两个小孩立马散开,他们灵巧地绕过柱子,奈何小孩儿腿短,院子又摆了喜宴桌,没跑多远就被刘柳一手一个揪住了衣领。都说南州女子温柔娇小,但刘柳却比寻常姑娘高挑一些,干多了农活力气也大,这会子两个小孩看她就像看巨人一般,不断地扭动想挣脱她的魔爪。 “哎呀,青莲妹妹长肉了呀,好嫩啊!嘶……”她还摆出邪恶的表情,猛嗅了一口许青莲红润的脸蛋儿。两个小家伙挣扎地更厉害了。刘柳还想雨露均沾也嗅一口许青松,谁料许青松竟哇哇地大哭起来: “呜呜呜……阿柳姐姐是妖怪,她额头上还长了好多犄角。” “你别哭啊,我这不是犄角,我这是痘疹子。”刘柳有些慌,怕惹来大人就麻烦了。 “哇呜呜呜呜呜呜,犄角还变成痘疹子了。”许青松哭得更大声了。 刘柳只好放开他们,两个小猴子竟朝她做了个鬼脸,绕到她身后跑了。刘柳楞在当场:竟然被两个小屁孩给耍了! “我今日非得抓到你们俩不可了!” 她撸起袖子一转身,却撞上了一个坚硬又宽厚的东西,她被撞得眼冒金星,人也往后仰了一步,有人适时扶了她一把。 “啊!嘶——”刘柳缓过劲来,边揉额头边抬头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胡子拉碴脸。 亲娘耶,原是撞到他了!他怎么也来了?完了完了,上次侥幸没被他认出来,这次又碰着了,老天这是把她逼上绝路啊。 “对不住。”周乾本想上前问候一声,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身,就这么直直撞上了。 “哦,呵,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的,”气氛有些尴尬,她只好勉强扯了话题,“你怎么在这,今日也是送肉来的?” “不是。” “那是来喝喜酒的?” “嗯。”那日送肉,许家二老知道周临是许先生的学生,就给了他们兄弟喜帖,邀二人也来凑凑热闹。 “那你弟弟呢?” “去玩了。”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不知道。” …… 任凭刘柳是个直爽人,也禁不住这惜字如金的寒暄,但看那日他端正有礼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不会说话的人。她估摸着这人应该是没看清她那日的模样,她倒也大胆了起来。 “坐会吧……” “你没伤着吧?” 两人同时出声,周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粗狂的外表扭捏起来还有点奇怪,原来他不是只会回答问题,刘柳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指了指刚才她坐的位置道:“坐那儿歇会吧,还要观完礼后才开席。”周乾依言缓步走过去。 还未等二人落座,门外复又响起震耳的鞭炮声,那吹吹打打的鼓乐也渐渐近了,一时间在许家各个角落的男女老少都挤到门外,看着迎亲队伍徐徐而来。刘柳顾不得在旁呆站的周乾,立马跟着人群挤到了外间的角落,刚好能看见那顶火红的花轿在一阵摇晃后停在了门口。 正是黄昏时分,吉时已到,新娘子在红绸的牵引下缓缓出轿,由媒婆搀扶着跨马鞍,过火盆,举止间端庄文雅。她手持一把喜鹊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