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自己寻了椅子坐下了，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迟娘子还需打秋风？”墨素掩饰好了方才的失态，依旧是很不客气：“迟娘子的生意做得那般大，几口人也养不起么？”

“少师大人说笑呢。我铺子都关了，哪里还有生意做？”迟岚抽出帕子在眼角装模作样地拭了两下：“莫说宅子里那几口人，连自己都要养不起了呢。”

“铺子是关了，生意并未少做罢。”墨素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长眉微微挑起：“听闻迟娘子家里那对老夫妻同京中许多人家的管事都熟稔得很，做了不少生意，甚至连眼下价贵的米粮生意都能做，想来银钱并没有少挣吧？”

迟岚心里微微一惊，看墨素的眼神顿时就跟见了鬼一样。

她的铺子是关了没错，但自从先前接连被为难，她早就知道铺子里的生意靠不住了。原先为了解一时之难她做起了倒腾的买卖，后来发现竟然比开铺子还稳妥许多，遂逐渐将重心放在了那边。这样的买卖总要认得不少人，她就顺便暗中笼络了不少人家的管事。

迟岚也不为别的，只是想多些消息来源。以前这等事情主要靠李掌柜，自从李掌柜离开以后，便是陈嬷嬷两口子补了他的缺。阿栋虽然憨，但陈嬷嬷两口子都是稳重的，很靠得住。

在这不安稳的世道，若无充足的消息来源，那可真是只有被鱼肉的份。这些世族大户家的管事和仆妇手里总会捏着不少消息，哪怕不是全貌，只要足够多，拼拼凑凑便也能拼出一个全貌了。

墨素这烦人精到底是干嘛来了，竟连这种事情都知道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思了。迟岚心里泛着冷意，面上却还笑着：“境况一天比一天更差，少师大人又不许我离开京城，我这般谁都可以踩两脚的小商户，不多结识一些人以何自保？我从前也没有过太苦的日子，受不了吃糠咽菜，总要想想法子维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