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素看着女人微微涨红的脸,心里总算舒坦了。 即便秉持君子之风,他仍是不爱输的。他自幼顺风顺水,习惯了做最好的那一个,唯独在这个女人身上不断栽跟头。 几乎是被算计着娶了她,又被她提出和离,甚至险些被她扣上一顶绿帽子……她仿佛是命里与他犯冲,不断地挑衅他。 墨素偶尔会想,若是那日母亲遇见她时自己也在便好了,就不会有她什么事了,至少这几年他能过得舒心一些。 墨素年少时对于亲事并没有想太多。过去太顺了,父亲和母亲也不是不着调的人,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妻子必然也是很好的。 可谁能想到竟是迟岚这样可怕的女人呢? 被她提出和离时,他不肯承认自己的挫败,一心想挽回,然而实在并不喜欢她,最终依旧输得一败涂地。 他到底也是个凡夫俗子,见到她与迁慎卿私会之时脑中并非没有恶念,只是他做不出。 最后对她也没有太苛刻,并非他心里没有气。那口气至今也没能完全咽下去,但他不会时时记着,他是墨素,他有自己的骄傲与自尊。 迁慎卿令他发现自己识人不清,迟岚令他发现自己低估了女人,于他而言,这是两个重大的挫败。偏巧这两个重大的挫败一同向他袭来,与迟岚和离之时,也是他少有的低落时刻。 墨素很是花了一些时间才令自己能够接受这样的挫败。 他甚至一度对所有女人都不大耐烦——似乎她们都像迟岚这般能折腾,他是不愿意再接触那种人了。 和离之后,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与迟岚有任何瓜葛了。谁料不过三四年,便因另一位好友段容之事,又牵涉到她。 她肯帮忙令他意外,但若说她全是出于好心他又不敢信。从两人撕破脸皮后,她就没有再隐瞒过她恶劣的本性,甚至为了和离给他扣绿帽子……段容竟认为迟岚是个实诚人,墨素对此很是鄙夷。 她的人情他是不敢欠的,立即回以重礼。纠葛到此为止,不要再有更多了。 然而命运好似喜与他玩笑,没过多久,接连又发生了别的事情。 那副画墨素本是不愿意送的,恩师的画转赠他人也十分失礼。可是这个女人毕竟是迟岚,墨素实在想不到她为了那副画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出于内心里不大愿意承认的恐惧,思量再三,还是叫秦管事送过去了。 归仁园再遇,他已然不再对好运气有任何指望。那时迟岚表现得那般恳切,他终于没能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恶意,叫她写了铺子的交割文书。 他当时并未想过要那个铺子做什么。只是他在她这里吃了太多亏,见着她心疼得不行还要强颜欢笑的模样,他见了便觉有些快意。 总之他认为自己并未违背君子之风吗,因此也从未因此感到愧悔内疚。 他总算赢了一回。 她上回信誓旦旦恳恳切切承诺会帮他,今日不过演一回戏,她就又不老实了。 墨素是赢过一回的人了,对她的恐惧稍稍减淡了些,忍无可忍之下做出了反击。未料反击竟如此有效,诡计多端的女人一脸无措。 他目中露出得色。 迟岚看出他的得意。近来令她憋屈的事情太多,她才调戏了墨素两把,何曾想竟连墨素这种素有君子之风的人也变了。 她一直以为他就是嘴坏而已。 怒从心头起。 这世间狗男人已经够多了,他瞎掺和什么? 迟岚一不做二不休,突然滑下桌案,一头撞进墨素怀里,嘴里道:“我偏不自重!我都要活不下去了,你这个狗男人还这般欺负我!呜呜呜呜呜,我和你拼了……” 她把自己塞进他怀里不算,还作势要往他脸上亲,一双手在他身上乱摸乱扯,一副豁出去了的姿态。 这场面墨素真没见过。 他双手僵直了片刻,随即便用力地抵在两人之间:“迟……迟氏!不可胡闹!” 他眼里的得意自然也消失无影。 他这近乎于认输的举动取悦了迟岚。迟岚坐在他怀里,甚是愉悦的欣赏他紧绷的表情。 呿,还以为他多有能耐呢,就这么两把刷子。 迟岚并没有得意忘形。墨素复杂的背景和现状令她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分,见好就收,松了扯住他衣裳的手。只是待站起身时,她脸上蓦地一红。 眼角余光扫到墨素,只见他也颇不自在地扭过脸去,耳根处也泛着可疑的颜色。 迟岚逃也似的跳了下去,两人之间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尴尬。 墨素默默地调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