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孤傲,眉眼虽好看,却难免令迟岚心里暗暗觉得有些幼稚;旧朝换新朝的那段时间,他变得沉稳许多,但与此时比仍旧显得稚嫩。 墨素已坦然在案几对面坐下来。 因着迟岚说要等人来了再上茶,见墨素在里面坐定了,小二便进来了,稍微缓解了此刻的尴尬。 “墨郎君,我记得你从前喜爱顾渚紫笋。”迟岚笑着说道,语气仿佛两人只是寻常的朋友:“不知如今可换了?” 说完这句话,迟岚便真的醒了过来。 外头的太阳暖暖的晒在身上,晒得脸也有点热。雅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并没有别的人。 两个竟然都是梦。 迟岚看了看一旁案上的香篆,才过去堪堪两刻钟。 将雅间外石径上铺的鹅卵石数到第二遍,外头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迟岚坐的位置能正好看到外面。令人失望的是,来的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而是墨宅里的一位管事。管事姓秦,在宣平侯府里只是个普通侍从,搬到墨宅后老管事回乡去了,才将他提拔上来。 秦管事手中抱着一个绸缎包起的画轴状物事,到了雅间之后也不进来,只在门口恭恭敬敬的说:“迟娘子,墨郎君今日有事忙碌不能前来,特命我将这幅画送来给你。” 有事不能来?多半是不想来吧。 迟岚默默的想。 “有劳秦管事了。”迟岚客客气气地说道,将心中所想密密实实的藏起。她走过去,接过了画轴。 待要说话,秦管事说:“墨郎君有言,此画送给迟娘子了,任凭迟娘子处置,只是他日需要迟娘子相助之时,还望迟娘子莫忘了自己的承诺。” 迟岚一怔。送她了,墨素不要钱? 秦管事的话却还没说完:“墨郎君还有言,迟娘子如今在新京做买卖,需与新京众人交好,若教人知道迟娘子与郎君往来,只怕于迟娘子不利。往后迟娘子还是莫要再来了。” 这一句,彷如兜头一盆冷水淋过来。 画送给她,但是不愿意再见到她,是这个意思吗? “我知道了。”迟岚维持着脸上淡淡的笑容:“劳你特意来这一趟。请替我答复墨郎君:多谢他赠画,我会记得自己的承诺,往后,也不会再踏入这旧都一步了,请墨郎君莫要担心。” 待秦管事走远了,迟岚才缓缓垂下了唇角。她低头看着怀里的画,用力的睁了睁眼,将眼眶里的湿意压了下去。 什么狗男人,不见就不见,她很愿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