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和掌柜也不能阻止他们贪墨。” 她之前有想过,但毕竟这事她不好插手,如今一气说个痛快。 “现下贪墨成风气,从上到下是猫鼠同眠。爹,斩草除根防祸芽的道理,你我都明白。” “爹你若是听我的,我会把孙经纪派到盛泽镇当掌柜的,并告诉他,这账本上多出来的银钱三成会是给他的红封。 毕竟当过老鼠的猫,才知道老鼠最狡诈最阴狠的地方在哪里,也知道哪里是他们的痛处。如俗语者云,不管黄狸黑狸,得鼠者雄,何必计较孙经济以前所做的事。” 最后她说:“谈道义,谈人心,不如谈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有利在,人心道义俱在。” 林城平面色平静无波澜,但实则内心似翻涌起惊涛巨浪,一浪接一浪震的他不能言语。 他手抵在桌边,力求心神平静,却还是静默一晌。而后只道:“禧姐儿你这话说得在理,我让人去安排。” 他也确实在转日将孙经纪打发到盛泽镇去了,至于是猫鼠同眠,还是猫口逃生暂且不知。 林城平只日日伏案,苦思冥想,到后头安置着承宗人选的秤杆,终究彻底偏了。 自古无子才立嗣承祖业,不能立女子为嗣。 但自古如此便对吗? 林家能有今日的阔绰,靠的不是他爹,也不是他,而是老太君。 能让林家从债台高筑到跟徽商鲁家分庭抗礼,林城平又焉敢轻视女子。 但这事属实不好办,林城平拿旱烟筒抵着嘴角,吐出一口白烟,最后咂摸点味才起身,背着手往老太君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