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像是妥协:“说吧,要我干什么?” 宋怀提笔写下一个地名,起身将纸递到了他面前:“那内侍还有家人,兴许留下了些痕迹,你亲自去一趟。” ** 姜泠从晟安殿出来,已近黄昏。 脚下的树影被夕阳拉得老长,一直走出很远,她才终于敢轻轻呼出一口气。 “明鹊。”她把微微颤抖的手伸向身旁的姑娘。 明鹊连忙一把握住了,稳稳地扶着,蹙起的眉间满是担忧。 姜泠不说话,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手,很慢地往前走。 方才在殿中,她将自己擅闯昭宁宫求见皇后一事一五一十都坦白给了皇帝,她本认真想过,要如何找一个叫人挑不出任何错处的借口,最后却恍然意识到了两个字,帝心。 皇帝不喜皇后,连带着也不喜太子,他自私、伪善、独断……却无可否认,他也终究是一个精明的帝王,所以姜泠选择了说实话。 她说自己感念皇后昔日照拂,不忍见她这般境地,一番认错示弱过后,又状似无意地提起,是因听宫人传言太子罪名板上钉钉,大势已去,皇后心灰意冷,这才怕皇后想不开,不顾皇命闯了进去。 她在赌,赌比起这对身处谋反风波中的妻儿,皇帝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权威。 所幸,她赌对了。 哪怕皇后和太子的命运再不足道,那也是他的发妻和嫡子,倘若有旁人敢越过他这个皇帝去下定论,那就是在打他的脸了。 皇帝最终只是罚了姜泠禁足,并减去半年的月例,不得不说这的确已是极轻的处罚,比起原本预料中的,姜泠甚至不放在心上。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管这皇帝心里真实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后续又会不会再反悔,她现在都不想再考虑了。 眼前昏黄的光影落了满身,姜泠有片刻的恍惚。 梦中,先出事的是皇后,堂堂六宫之主被陷害入了冷宫,而太子禁足。如今,一切却都像是颠倒过来了一般。 姜泠不自觉牵了牵唇角,笑意却有些苦涩。 这份悲伤并没能维持多久,在推开宫门,看见里面坐着的玄色人影时,姜泠呼吸顷刻间停滞了一瞬,下一秒,又变为腾腾怒火,灼烧过她心口的每一寸。 明鹊愣在原地,瞪大了双眼,像是不知该作何反应。 “……璟王殿下。”姜泠深吸口气,慢慢地开了口。 坐着的人便动了动,同样很慢地回过头,对方选的位置极好,夕阳最后的余晖透过窗落在他身上,他一回头,整张脸便都沐浴在暖色的光辉里,温柔地不像话。 天生多情的眼眸朝她一点一点地看过来,不得不说,这样的一副场景,当真是很美,简直美极了。 可姜泠眸色冷凉,眼底没有半分动容。 “泠儿。”赵璟朝她轻轻唤了一声,嗓音沙哑低弱。 他站起身,步子不知为何有些摇晃,高高大大的人就这么跌跌撞撞地朝她走来。 姜泠却在对方指尖要碰到自己衣袖的那一瞬,毫不犹豫地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