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过哪日退下来颐养天年,所以近几年着重培养这三个徒弟。” “谁料他们具都被我传染,怕是也没了晋升的机会。下面这群商户得了消息,只想在我还是曹总管之时稳住生意,不然新的总管上任难免要烧上几把火,立立威。” 曹总管的声音如他此人一般稳重,话语间如一潭死水。 方木然只觉得他这是杞人忧天,十几年的老管事岂是说辞就辞的?再说了,如今刚到南方,尚有大量的生意要做,没有曹总管在旁扶持,孟家偌大的生意要如何完善? “曹总管多虑了,就算要替掉您,也要有合适的人选才是,这么多账要盘,又岂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且有曹总管操劳的日子呢。”方木然企图安慰曹总管。 生病之人最忌费心忧心,曹总管的毒疮虽已见好,夜里还是会疼痛难忍,如此这般,更不利于养病。 曹忠却是摇摇头,“非也,甫一下岸,主家就差人传了话,叫我借着此番在娄家港行商,带一带接替我的新人。” “...新人?”方木然虽然不知曹总管同她说这些是作何,但心下不免惊讶,孟家竟然如此之快便找到了顶替曹总管的人。 “叫阿荣的,虽说不是什么聪明的,但胜在忠心,很得孟大老爷的赏识。”曹总管其实对这个阿荣没什么好印象,但他也非嚼舌根说人坏话之人,只捡了一半来说。 曹总管这么一提,方木然眼前立刻浮现了那个恭敬沉默的小厮的模样。 大户人家不会有重名之人,原来刚才引她参观的并非是什么寻常下人,而是孟大老爷极其看中的下任总管! 方木然心中升腾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想立刻回自己的院子与泽兰商议一番。 当即宽慰了两句曹总管,告辞离开。 不想阿荣本人正候在怡暇院外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下,他依旧是那副恭敬垂头莫听莫看的模样,方木然却下意识的放轻脚步。 她想轻轻越过去。 “方姑娘请留步。”刚走两步,阿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知为何方木然有些冒冷汗,这个阿荣莫名让她觉得瘆得慌,看似恭恭敬敬的下人模样,实际上却是个四处留心的,表面上耳不听眼不看,怕是早就了如指掌了。 方木然不得不停下,“阿荣,可是有何要事?” “方姑娘,主家请您去一趟。”阿荣做出请的姿势。 方木然跟上,心中奇怪。 阿荣是孟大老爷的人,却说是主家有请,且主家一般指的是孟家来的这几位长辈,既是如此,只怕让方木然过去的事,并非小事。 除却晕船的那些人,没听说商队里还有谁得了重病...莫不是外来交易的哪家商人生了病? 方木然一路上只觉是因着有人生病,才不由分说的将她请去,却不想在门口正听见孟大老爷在训斥什么。 “你救一个装神弄鬼不知哪儿来的女人养在家里也就罢了,为她散尽钱财好吃好喝的供着更是不提,如今你还变本加厉,要拿孟氏的产业去给她堵!” “你这是败坏家风!你、你这是玩物丧志!你让你死去的父亲如何做想?!你可对得起你在家的寡母病兄!” 方木然推门的手怔住,孟大老爷言语中未提一字,她却知道这是在说她。 印象中慈眉善目的孟大老爷一如撕下了面具露出獠牙,狠厉的言语撕扯着方木然的心脏。 她有些慌乱的看向阿荣,阿荣一样立在门外,还是那副恭敬姿态,似乎全然不觉方木然的窘态,却也没有进去通报的动作。 方木然不知该如何进去,只得在门外,继续听着里面的争执。 孟子谦的声音响起,亦是难得的愤恨激动。 “大伯父!我尊您敬您,您为何会如此想我,如此想她!” “不提她将我大哥从阎王殿里拉了回来,单月前毒疮盛行之时,她冒死将您手下最得力的几个管事救回来为您省了多少事端您怎不这样说她!她与茴香尽心尽力将阿澈又照顾成活泼开朗的样子您怎不这样说她!我孟家的家风难道就是做人要忘恩负义吗!” “....您将她比作物件,.....好、那您可说说我孟家志又在何处!” 孟大老爷那般暗戳戳羞辱的话尚未让方木然觉得怎样,只是有些许的尴尬,可孟子谦这番反驳,却叫她红了眼。 她知道自己寄人篱下,一向也自诩外人,从未觉得自己为孟家付出要得到什么回报,虽然不知孟子谦为何与孟大老爷争吵起来,这话语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因为她。 他们是一家人,不能因为她而有了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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