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知何时竟阴沉下来,转头看虞娘手里果然拿着伞。 晨起那样明媚,还以为今日是晴好呢。 少女喃喃,似乎是低落,却又不知为何难过。 “秋雨寒意侵人,咱们先回萱椿阁吧?” 廖文茵却神色轻淡。 “骤雨之下,院前新栽的梅树还能保得住吗?” 白雉素来不喜梅树三季无花,偏爱芍药牡丹等艳丽,府上便处处可见。 自她病了,再没人打理那些娇贵的花儿,廖文茵命人将之尽数拔去,载种了些梅树苗。 据说是城外温泉梅庄出的苗子,只因庄内梅树生长的过于繁茂了,剪去又觉可惜,不得不出些枝苗来。 雨渐渐落下来,打在油纸伞上,深秋的风雨袭人,梅树苗在雨中艰难的直着身,主仆俩静静站在这雨中,一时无言。 “今日怎么不在柞红轩当孝子了?”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廖文茵微不可见的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行礼。 “哥哥。” 来人身着月牙的白袍,一副书卷气,细看去,眉眼与廖文茵多有相似。 廖柏崇看向面前这个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眼神却丝毫没有亲昵。 男人身形清瘦,快入腊月又下着雨,他身上裹得还是单薄的布袍,廖文茵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平静的移开眼。 她心道,果然又不肯用自己送去的东西。 廖柏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略带嘲讽。 “我以为你此刻应该是在柞红轩里伤心呢。” 雨雾上涌,眉睫上都泛着潮气,廖文茵表情自若,细声细语。 “哥哥说的什么话,嫡母病重,府中上下忧心,你我自然不能免俗。” 廖崇柏仿佛被她这样的态度激怒,冷哼一声。 “你们母女相宜,我却不好掺和。” 说罢,转身便走。 雨雾朦胧,没看见胞妹于身后滂沱之中站了许久。 直到两人衣裙尽湿,方才低声喃喃。 “万般方寸,但饮恨。” 脉脉同谁语? 主仆二人浑身湿漉的回到萱椿阁,焦急等待的栾叶唬了一跳。 “啊呀,这,怎么会弄成这样?” 虞娘在门外将伞递给小婢女,叫栾叶快些烧了热水,再端碗姜汤来。 栾叶毕竟也是廖文茵跟前的老人了,眼见落雨起风便一直都命人备着这些,顷刻便吩咐人收拾好了。 直浸到热水中,方才缓解了些面上的苍白,廖文茵闭上眼,眉梢中带着些疲累,倚在浴桶上,任栾叶给她擦洗头发。 洗漱完连粥膳都未用,便闷头将自己裹进裘榻间。 外头阴沉,内室已燃起烛光,虞娘轻手剪去烛芯,留一室昏暗。 退出去时正撞见姚嬷嬷端着食盒,站在门口不明所以。 “小姐怎么又睡下了?” 虞娘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给她,嬷嬷闻言深深叹了口气。 这哪里是困了,分明又偷着难过呢。 廖文茵总以为自己已经百毒不侵,却还是在兄长的三言两语下溃不成军。 廖崇柏要比廖文茵大上几岁,当时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少年,经了事性子却变得愈发拧巴。 整日沉默寡言待在自己院子里,根本顾不住更加年幼的胞妹。 他愤恨于廖文茵与白雉的亲近,对她更加疏远,这些年来沉醉于读书不问世事,全然不知若非妹妹与白雉虚与委蛇,他们兄妹二人又岂能有立足之地。 姚嬷嬷也曾试图劝慰过,却无济于事。 廖文茵拦下了她,嬷嬷,哥哥直性迂气,做不来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他好好读书罢。 她可以深陷泥沼,却不能将兄妹二人都置于此不堪之地。 知晓今日肯定又是撞见廖崇柏说了什么难听话,才引得廖文茵又神伤不已。 姚嬷嬷对她这要强的性子无可奈何,还好今日应付了廖喈,还拿到了掌家的钥匙,倒也算可喜。 “小姐是否有说三皇子那边如何了?” 虞娘老实摇头,没有,小姐甚至都没再提过那位殿下。 廖喈不关心,嬷嬷却真心实意的着急廖文茵的名声。 “不过小姐说明日要去茶铺一趟。” 姚嬷嬷皱眉,去茶铺做什么? 那茶铺不过是个幌子,平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