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难办,耽搁住了”,便轻飘飘地叫她回家。 原主本来有不足之症,当晚便心口绞痛。 老仆辛苦喂下参汤,救回来的是看网文猝死的殷疏雨。 她是穿越而来,原主满腔的哀愤,殷疏雨不能忘,也不敢忘。 有人轻手轻脚过来,替她拂落肩上袖上的花瓣。 是丫鬟宝扇,周家奶奶拨给她用的丫鬟。 她端着碗参汤:“小姐要的狼毫湖笔、端砚,张伯买回来了。” 殷疏雨接过参汤饮尽:“替我谢过张伯。” 张伯对她有恩,那碗救命的参汤,就是他灌下来的。不然,她能不能以异世之魂来到坤朝,还是未知。 周家待她不错,这个小小的梨花院,总共三间屋子,窗明几净,木器家伙都不缺。 殷夫人住一间,殷疏雨和宝扇睡一间,还有一件作为书房,读书写字。 她推开书房的门,见桌上摆的端砚砚质细密,砚身还带了胭脂色,周围镌了细细柳枝。 “真是的,张伯还把我当小孩子,买个小女儿调胭脂的玩意儿回来。” 嘴上虽然挑剔,心里却很喜欢。 离五月童生开考还剩两月,殷疏雨必须练出一笔能看的字。 她是文科生,初中练过田英章硬笔字帖,以高考阅卷的卷面分来说,她的字已经很好了。 可惜到了用毛笔写字的坤朝,只能从头练起。一句句地默《诗道》中的句子。 “诗之道也,天地之心。写天地之辉光,晓生民之耳目。诗之所以能鼓动天下者,诗道也。” 宝扇又端了茶和点心来,细细声道:“小姐,大少爷来看你了。” 殷疏雨收起纸笔,拈起一块平常吃不到的雪霞糕,笑道:“表哥来了。” 周家的宝贝来了,连上的茶都不一般,是洞庭君山。殷疏雨指腹摩挲着玛瑙杯子,“表哥来,可有什么事情?” 周执玉是周家的独苗,容貌秀雅得像江南闺秀,偏喜欢舞枪弄棒,四处延揽名师教头,周家奶奶把他看得和眼珠子似的,一切都随他。 他怎么会来这儿? 周执玉一袭宝蓝夹纱袍子,衬得面如朗月,只是笑:“表妹生得真美。” 他挨着殷疏雨坐下,先看她的脸,见她肌肤鲜润,比雪更多一段艳色,十指纤纤如软玉春葱,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捉她的手。 “好妹妹,你这一身雪白皮子,和糯米粉似的。” 这公子哥儿是调戏她来了,殷疏雨霍然站起,把喝了一半的洞庭君山茶泼他一脸。 “你是发昏了!睁眼看看你殷外婆,是不是你能摸的!” 宝扇惊叫一声:“表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少爷不过是爱惜你的容貌!” 她拉开殷疏雨,拿了鸳鸯帕子,轻轻擦着周执玉的脸,双颊粉润,呵气如兰:“少爷,烫不烫?” 周执玉平日里待丫鬟很和气,这时也不生气,只是委屈:“母亲说表妹待我一片痴心,宁愿给我做妾。” “平常姿姿媚媚的一个人儿,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为了配得上我,都在偷偷练字背书,想要考个功名作嫁妆。” 他老实道:“毕竟你们殷家的男人都死光了,剩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别说是手,就算让我摸个膀子,又算得了什么?” 殷疏雨气得一个劲儿吃盘子里的雪霞糕,她在读书习字,备考童生,在周家并不是个秘密。 练字的草稿时不时少了几张。不用问也能猜到,是宝扇偷去带给周家奶奶看。她们寄人篱下,殷夫人为了多些底气,也拿女儿要考童生来撑面子。 能从周执玉口里听到她要做妾的话,只怕整个周家上下都传遍了,甚至默认了,只瞒着她一个人。 她身子一阵阵地发冷,别人都不在乎。世态炎凉,想看寡妇孤女笑话的,也不止周家一个。 唯独原主的母亲,殷夫人是怎么想的。殷疏雨一定要问个明白。 “宝扇,你去把母亲请来,就说我有话要和她说。” 自从宝扇被调到梨花院,殷疏雨是头一回叫她做事。 宝扇看了看少爷的脸色,少爷想是被表小姐的容貌迷昏了头,居然说:“小姐叫你去就去,你看我做什么?” “表妹,我走了。” 周执玉脸上的茶都擦干,衣服被宝扇换过一身宝蓝缎子的,衣料簇新,越发显得他皎然如庭下芝兰。 “你如果有心,我不会负你。你如果无意,那我回禀母亲,给你找个殷实人家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