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寒夜降临时,漫天飘着大雪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起你。 那时的你,面容柔和,眉眼含笑,即使很冷,浑身都挂满了银霜,你也要冒着大雪回来,在怀里揣着一只烤鸡。等赶到时,鸡还是温热的,而你的双手却是冰凉的。 你把烤鸡塞到我面前,哈着白气朝我笑道:“趁热吃。” 我把烤鸡的包装撕去,咬下一口,含在嘴里,竟还是温热的。 烤鸡很好吃,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我咬下一口鸡肉递给你,想让你也吃一口,可你却笑着摇摇头,说:“我不饿。” 可你却很少吃东西,我望着你瘦削的脸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饿。 你说你有副不怕饿的身躯,永远不会饿,也不需要吃东西,我竟天真的相信了。 可你却在一个寒冷的夜里饿死在床旁。 我守着你的身体,泪流了三天,直到后来,你家的人要来给你收尸,他们简简单单地来,只带了个裹尸袋。 我扒着尸体恶狠狠地望着他们,我知道若是任由他们带你离去,我此生将再难见到你,所以,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带走你。 我发起了难,探出了指甲,划伤了每一个靠近我的人了。 他们恼了,他们捂着伤处开始咒骂我,甚至开始动用刀具,他们挥着刀具打我驱赶我,就是不让我靠近你。我被他们赶到了楼外,楼外很多人,也同他们那般驱赶我,我退无可退,只好爬上了屋檐躲在了房梁上。 我在房梁上看着他们胡乱地擦拭你的身体,你如木偶一般任由他们胡乱摆弄着,他们很粗鲁地给你穿衣服,全然不顾有没有弄疼你,也不顾衣服有没有合身,会不会偏小或偏大,只是一股脑地往你身上套。 套着套着,人群中突然有人炸了锅,那人大声喊道:“咱就是说这老太婆死了,家里东西该怎么分?” “把房子留给我,再加二十万,其他随你们分。”一旁一位妆容明艳衣着暴露的女人立马开口道。 “又要房子,还又要钱,你他马你怎么这么贪?”一旁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大叔瞬间恼火了,他跳起来指着女人的鼻子就开始骂。 “我贪?拜托,我哪贪了?我照顾这老太婆十几年了,任劳任怨的,什么都是我花钱!你们呢,你们做什么了?你们什么都不做,现在还好意思来说我拿得多?!”女人也不爽了,她跳起来跟那个胖子中年男对骂。 “二姐,你也是够搞笑的,你哪次真的照顾过妈?你哪次不是把妈一个人丢在楼里,自己跑出去花天酒地,留妈一个人发烧到凌晨!”人群中一位戴着眼镜较为年轻的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 “闭嘴,你懂什么?你个兔崽子!” …… 人群中的骂声越来越大,他们只关注你的家产的问题,他们根本不关心你。 我蹭他们不注意便轻手轻脚地自房梁上跳下,然后越过如山如海的人群走到你身旁,我抬头望向了你早已僵紫的身躯,还有只穿到一半的衣物。 我望着你,望着望着我突然泪流了满面,我知道我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四足用力跃到你床旁,我就在你枕旁坐下。随后,我低头蹭了蹭你的颊部,你身体冰凉的体温瞬间传遍了我身,我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如此的一面。 他们还在争吵着,不眠不休,从白天吵到黑夜,从阴雨绵绵吵到晴空万里,吵到空气中飘起一股腐败的气息,吵到你原本完好无缺的身体长了蛆。 到最后逼不得已,他们只能匆匆将你埋了。 我远远地跟在他们的身后,远远地看着你,看着他们将你装进裹尸袋里,随后他们将你拉走。 他们竟连副棺材都不为你准备。 我跟在他们的身后,因为憎恨我早已面露凶相,尖利的指甲自我四指探出,我惧怕他们对你不好,如若真对你不好,即使豁出了命,我也要闹上一场。 不过还好,你安安稳稳地被埋进了土里,只可惜这里是深山,过路都是荆棘,我很害怕你会不会被划到。 你的新碑已立起,天色也已黑,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他们也匆匆离去,只剩下这漫山遍野的枯树,与这无尽的黑暗,以及我和你。 我在你的墓前坐下,我趴在杂草上,当仰头望见这了无星迹的夜空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你我的初遇。 那时也是如眼前这般的黑,天空还下着雪,在我饿的几近昏厥之时,我遇到了住着拐杖的你。 你面容慈祥,眉眼含笑,天上飘着的雪与你满头的白发融为一体,风扬起的时候,你朝我伸出了手,你将我抱在了怀里,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温暖,舒服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