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前檐头水,点点入旧窝。 一间窗明几净的房间,阳光斜照进窗棂,一张靠墙摆放的黄花梨矮塌,上面翻滚着一个白嫩灵秀的幼儿,一个灰袍男人端坐在旁边。 那男子长相高鼻深目,身材清瘦长条,发丝齐整的挽在一处,衣着妥帖,再配上一个严肃认真地表情,嗯,看起来像是个正经古板之人。 王青玄双爪抱着自个儿的脑袋,昏昏沉沉,意识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为什么他才一岁就要被迫读书?还有亲爹呀,你究竟晓不晓得,当你念起三字经的时候,你不但是在折磨儿子,还在催眠自己。 第一次见读书能把自个儿给读睡了的奇葩,你这样子,是怎样管理一个大酒楼的,不会我还没长大,咱家就要破产了吧。 救命哦,亲娘用武功秘籍催眠,结果人是越听越精神,亲爹用三字经早教,结果直接把人整睡了,你们俩要不商量下换一换? 脑海中盘旋着各种杂乱的念头,午后的睡意越来越浓,瞌睡虫不讲武德的找上了门,父子俩终于顶不住生理的压制,双双倒在了床榻上。 再醒来屋内已昏暗,阳光西斜又被窗边的大树遮挡,灵秀小儿用小脚丫戏谑地踹着身边的男人,果然读了书睡得比猪还沉。 头发散乱,衣带宽松,王善武睁眼就瞧见儿子的小脚丫,白嫩可爱非常可口,啊呜一叫,忍不住叼了上去,然后耳边就响起了吟吟笑声。 王善武脖子一僵,眼角就瞧见媳妇在坐榻上摆弄针线,眉眼弯弯秀着一口大白牙。 男人若无其事的直起身,反手把儿子抄在怀里,正经脸道,“前边忙完了,何时到的,怎么不叫醒我?” “都是丫鬟小厮忙碌,我不过白费嘴,吩咐几句,早就来了。”苏玉娘笑说道,“来时就瞧见你们爷俩睡得香,如何狠心叫醒,只没想到,这一觉能从天光正好睡到日头西斜,我给闺女做的小披褂都要完工了。” 听出妻子言语的调侃,王善武抹了一把脸,正想描补几句,就听在怀中挣扎的儿子喊道,“肉粥,糕糕,饿了。” 苏玉娘闻言放下针线,丢下相公,忙把小儿子抱在怀中,摸着小肚子心疼道,“玄儿人小,原本就饿得快,寻常小半晌就要吃一顿的人,今儿跟着你读书费了脑子不说,还一睡到傍晚,瞧把咱儿子饿的,小肚子都不圆了。” 人言否!王善武沉默,贪图享乐,吃的还多,霎时间,不知怎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幼时画面,记忆里全是跳脚的父亲和倔强不肯读书的自己。 嘴角抽抽地瞧着把脸埋进肉粥的儿子,怀疑的想,难道人生真的是个轮回,幼时做的孽开始反噬自身了。 苏玉娘瞧着贪吃的儿子,挑起话头道,“你瞧他吃的多香,前儿公公还夸,说儿子简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这小胳膊小腿壮的,一岁的娃赶上人家两岁的身量,长大肯定是个棒小伙。” 更扎心了,我小时候可不爱学习,王善武希冀的问道,“有没有哪里是儿子不像我的地方?” “相公说笑呢?”苏玉娘娇嗔道,“你看这眉眼脾性,跟相公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有一点,你看咱儿子这生的一脸聪明相,是不是特别像我,人家从小可就是师门里最聪明的娃,在我那一界小姐妹中,若论拿针线画绣图的本事,可是无人能与我相比?可惜咱家的三个丫头,都不怎么像我。梅丫头爱书,荷丫头好吃,三丫头呢,眼下还小,瞧不出什么喜好,不过三岁看老,月丫头瞅着也不是能久坐的主子,倒是咱家的儿子性子最像我,乖巧安静,能耐得住,除了吃喝拉撒,几乎不怎么哭闹,凭他姐姐怎么欺负,他都好生好性的自个玩乐,惹急了,就张嘴咬,举着小拳头呼啦人,从不告叼状,是个性好的娃儿。” “玉娘才智敏慧,青玄若能承继三分,也能终身受用。”王善武奉承道,“不知玉娘幼时,除了武功绣艺,可还爱读书?就如咱家红梅,又有玉娘几分风采?” “读书自然是要读的,倒也谈不上一个爱字。”苏玉娘回忆往昔,那些师门学艺的日子,“与一般的孩童开蒙不同,我们都用嫁衣心经识字,添上几本介绍人体脉络的书,才艺上主要是学画,学习色彩的运用,学种花,终归是要我们能绣出天下无双的绣品。” “说起来,秋月也都三岁了,渐渐有了自己的小脾气。”苏玉娘谈起小女儿,满脸无奈道,“三个女儿,就这个小的最随你,性子倔还爱醋人,你平日当着她的面,尽量少跟你儿子亲香。这丫头脾性大,还爱记仇,你前头跟儿子玩举高高,后脚三丫头就能跟弟弟打起来,我是拦都拦不住,你是没见她把弟弟的玩具摔地上,扯弟弟耳朵的疯样子,我只瞧着就心好慌。” 听着妻子数落自家女儿,王善武不高兴道,“孩子小做错事,咱们大人好好教就是了,怎能因她跟弟弟吃醋,就随了她意,去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