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家小二岂是寻常的酒楼老板?他那一手俊功夫,上天入地,寻常十个汉子拿不下,你当初送人去学武,也没白费那些银钱,江湖上三教九流的都认识些,碰巧认识一两个有学问的有什么稀奇的,没听说越是有本事的人性情越是古怪,那些谦卑知礼的,有多少都是花架子,这世道本来就是,有本事的肆意妄为,没本事的才唯唯诺诺?” 临了还瞅了王员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家老大倒是谦卑知礼,读书上进,你看人家愿不愿理会我们这些老家伙,功名利禄是好东西,也得能惠及乡里才能让人感恩不是?二小子呢,虽从小就皮实,有时还十分混账,但他养在乡里,长在乡下,跟乡亲有实实在在的接触,这可是善文没有的好处,你把老大从小送出去读书,乡亲也知道你家出了个秀才,可秀才长啥样,好多乡亲们没见过啊。” 王员外被族长内涵的十分尴尬,内心对大儿子也是十分的恼火,明明说好要一起回乡,临到头却说忽然有事,亲侄子的周岁宴你都不来,将来族亲里有事,岂不是更加的避之唯恐不及?怨不得族老们都抱怨,实在是大儿子除了过年祭祖,几乎都不往乡下来。 此刻被众人抱怨的王老大王善文也十分委屈,他真不是那眼高于顶看不起村里人的人,实在是他本人十分爱洁,受不了尘土飞扬,粪便成堆的场面。 但凡莲花村能干净几分,他也愿意多跟老乡们好好交流交流,不见他每次回家都躲在马车里不敢往外面多看几眼,落地都是在自己干净的大宅子里。 家里人都知道他有这个毛病,老二更是了解的不能更清楚了,他不来赴宴又有什么不能被谅解的? 哎呀,鞋底又脏了,得赶紧叫丫鬟来擦擦地板,怎么感觉空气里都是灰尘,人为什么要呼吸,我是不是马上要风邪入体了?好想给这个世界都洗一洗澡,也不知道小侄子爱不爱干净,不会随他爹是个泥猴子吧,肯定是,我不去果然是对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样米养百样人。而王善武就是那一百零一样。 即使你见多识广,也很难说见过这样特立独行的人。 能折腾,非常能折腾。其次是身体好,非常好,天生的力大无穷。 小时候就能为了抢鸡腿,越级打断哥哥的腿。长大点,就成了村里的一霸,这么说吧,在莲花村里,只存在两种小孩,一种是王善武的小弟,另一种是即将成为王善武德的小弟,他仿佛天生就是个领导者,生下来就会使唤人,也很少有不舒心的时候,因为对上他,永远都是别人更加的不舒心。 他很独,周围十里之地无牲畜。因为他养狗,猎狗,而这狗追逐猎物的本事,全都是从乡亲家的鸡鸭鹅身上锻炼而来。 他也讲理。他就很听他自家老爹的话,因为不听话可能饿肚子,可能挨棍子,虽然打在身上不疼,可在众多小弟面前,怎么也掉面子不是? 他上学,在学堂里留下的也全都是江湖传说。那个白胡子的老头别的本事没有,就爱跟老爹告状,还喜欢嘲笑他笨,没他哥哥聪明,没关系,他回家就把哥哥揍了一顿,也许这世上 原本有比他更聪明的人,不过被揍过以后,据说就没看有了。 这么说吧,王善武整个童年都在身体力行的告诉你,枪杆子里出政权。 可惜他的这套认知,终于在某一天被彻底的打翻,因为他遇见了比他更能打的人,人家的爹还比他爹厉害。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是个锦袍束带的少年公子,高头大马,健仆成群,还有一只神骏异常的好猎狗,一车子装满鸡兔猪羊的猎物。 别误会,两人并没有产生任何冲突,王善武只是灰扑扑的站在路边,身边跟着两三个小弟,还有一个咬着包子的大黄狗,看着人家耀武扬威的离去。 自此,王善武学会了人生第一个成语,自惭形秽。 阶级,权利,财富,小小的王善武第一次有了懵懂的认知。只因为父亲跟老师都告诉他,他不能穿长袍骑大马,因为他没资格,只有有功名的读书人才能穿长袍,行伍里的士兵将军才能骑大马。 而他,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