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早年间,我被顽匪所掠,你得母亲相托救我,我已欠你两条半命。这桩桩件件,皆是你对榆桑的恩情,你何以觉得愧对祖父?还是你觉得祖父他会因此对你心生怨怼?” “我未曾觉得愧对郑公。郑公心胸宽广,想来也不会因此与我生怨。” “那你是觉得愧对我吗?”郑榆桑几欲落泪。 “你既嫁我,我便应当好生护着你。倘若你嫁的不是我,自然也不会有一杯毒酒等着你去误饮。此事,确是我之责。” 萧烛未起身,似是不欲与她多做纠缠,“你好生歇着,我还有些公文要批,今日便不能陪你用膳。” 郑榆桑不愿再看他一眼。 她听见萧烛未离开的时候吩咐婢子,“为夫人唤些饭食。” 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她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索性大哭了一场。 等丰绿领着鱼桃和松紫呈着晚饭进来的时候,她又恢复成了往日那般无悲无喜的模样。 这场争执过后,萧烛未反倒更常来看她。大约是看她快死了,他对她难得存了些怜惜。这让郑榆桑心里愈发地难受,原来他郎心如铁,并非天性使然,只因眼中无她。 实在可悲,实在可笑。 萧烛未大抵是真的想救她,甚至借着昭帝的名头贴了皇榜,可无论他多么想救她,郑榆桑还是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没有捱过那年冬天。 她死在了延平四年的隆冬。 那天下了大雪,她很开心。死的时候,她想,下辈子她不愿意再遇见萧烛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