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人生得也是高大挺拔,俊美无俦,只是眉宇间隐着肃杀之气,令人生畏。 郑榆桑遇见萧烛未的时候,他还是明帝的便宜外甥——一个不幸死了爹娘,手里没什么实权的侯爷。如今倒也是能在朝野玩权弄术,只手遮天的国舅爷了。也许明日,他便会走上那九五之尊的位子,对昭帝取而代之。 但谁又说得清以后的事呢? 就像郑榆桑嫁他时,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今日的结局。 转念间,萧烛未已走进内室,云檀和圩儿跟在后面。 萧烛未站在塌前,垂眼看她。 他背对二奴,呵斥道:“夫人醒着,你二人不在身旁伺候,在外间做甚?” 云檀和圩儿连忙俯身请罪。 郑榆桑支着半边身子坐起来,动作大了些,松松挽着的青丝散下来,从肩头滑落,洒在衾枕上,被亮色的缎面一衬,乌压压的一团。 她的夫君在榻上坐了下来,拢了一把她的头发在手中把玩。 圩儿在那边儿道:“奴见夫人睡得安稳,便想在外间偷个懒,实在不知夫人醒了。” 萧烛未不怒自威:“你不在身旁候着,如何得知夫人是睡是醒。” 圩儿张张嘴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云檀打断,“是奴失责,奴该罚。” “是我眠浅,不愿让她们在一旁守着。方才睡醒,正要唤人,你便来了。”郑榆桑为她们辩驳。 她欲从萧烛未手中夺回自己的头发。却不料萧烛未突然攥住,两相较量,不免头皮吃痛。 郑榆桑眉头紧拧,把它硬抢回来。 结果呛了口凉气,一时竟咳到停不下来。 丰绿此时端着药碗进来,见她咳得撕心竭力,忙走到塌前为她抚背。 不知是着了什么魔,萧烛未一言不发地端起了丰绿放在塌几上的药碗。他舀了一勺药,递到她的嘴边。 郑榆桑侧头躲开。 她望着他,想不明白。 他即不爱她,又何必与她在众人面前演这些郎情妾意的戏码。 难不成他真把自己当做这宅子里供放的一个物件,想起时便来逗弄戏耍,觉得无趣时便丢在一旁。 萧烛未对此视而不见,把她躲开的汤匙重新送上前去,一副执意要她吞下的样子。 那把金汤匙就堵在嘴边,她张嘴也不是,不张嘴也不是。 郑榆桑难堪极了。 她心中生气,遂恶狠狠地吞掉那口汤药,仿佛一并吞下的、还有她十三岁那年种下的苦果。 待药饮尽,萧烛未开口,“夫人心慈,你二人今日这顿罚便算是躲过去了,滚下去好生思过吧。” “是。”圩儿和云檀俯身道:“谢夫人恩典。” 二人退下。 鱼桃和松紫又进来。 人来来去去,把空气都搅混了,让人生厌。她心中不耐,唤丰绿把人给遣了。 屋里只剩她和萧烛未二人。 “我想回家去。”内室的光更昏了些,她看不清萧烛未脸上的表情,只自顾自地说:“我快要死了。可我不愿死在这儿。我要回家去。” 她在这安靖侯府一点儿也不快乐。怎么会快乐呢?她是为了他才来这的,可他不肯爱她,半分也不肯怜惜她。 每一次看见他,他那漠然的神情,都在刺痛着郑榆桑。她马上要死了,不想再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可萧烛未每隔几日便要在她眼前晃上一回,叫她怎么也忘不了他。 那药汤的余味开始返上来,苦得郑榆桑嘴里发涩。 她扯了扯嘴角,“你我二人之间,本也没有夫妻情分。你同我写封和离书,我便回家去。” “马上就要入冬,天寒,还是不要出门的好,你若想家,我便命人把你的父母姊妹请来。”萧烛未寻了蜜饯给她,“昭帝近日又招了批医师入宫,想来他们手中应有二三秘术,许能治你。” 她霎时间觉得那颗蜜饯碍眼极了。挥手打了去。 果子骨碌碌滚远了。 萧烛未的手停在空中,皱眉看她。 郑榆桑甚至有些恨他了。 “郑公把你嫁我,我自是不能让你病殃殃的离去。待你好了,你若还想着和离,我便允了。” “病怏怏——”她凄然一笑,“可这又同你有何关系?是我蠢钝,识不清奸计;我自己误饮的毒酒,又非是你逼我喝的,你没有害我,反而一直在救我。如若当初不是你命宫廷医官为我医治,我早已毒发身亡;这几个月也全赖着你寻的药方吊命;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