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龙凤喜烛正在燃烧,看得出是仓促布置,细微处总还有失妥当。 可这已经几乎与他的梦境重合。 秦铮放慢了脚步,忽然不敢再靠近。 他很清楚,一直都很清楚,她做这个使臣,亲自来青塬,不只是为了通商谈判,还为了亲自来和他了断。 为此她不惜在宴会上利用他的感情逼他决断,可又在见到他之后心软——他都清楚。可他也清楚,她的心软也只是一时而已,只不过是再偷得半晌贪欢。 以她的性子,必然要跟他断的干干净净,再去同别人成亲。 这场曾经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洞房花烛,就是她给他的补偿,也是最后的了断。 他第一次恨她心狠。 灯花悄然炸开,面前忽然出现一双红绣鞋。 秦铮抬眼,对方握住了他的手。 他没有抽出手,任由对方握着他的手捏住了扇柄,将挡在他们面前的那柄宫扇缓缓放下。 梓萱仰头望着他,他看着她,却久久没有开口。 他从未像今天这般,任由眼底的痛苦浮出水面。 抬手捧住他的侧脸,梓萱道:“今日的安排我已经和你父亲交过底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他眼底仍没有半分欢喜,梓萱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对不起,我知道你今天肯定没有心情的,只是我明天就要启程回桃源了,我——” 秦铮忽然俯身抱住了她。 “……秦铮?”他身上的悲伤几乎让他颤抖,梓萱一把推开他,“发生什么事了?你——” “等我一下。”他打断她,转身便走。 再回来时却是换了一身红衣,赫然是太子的吉服。 梓萱还站在原地。 在桃源时,他也总是穿朱衣的时候多。 他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不需要红绸,我牵着你的手,我们再拜一次天地。” 梓萱点点头。 他唇角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然而梓萱拉住了他,秦铮回头,笑容瞬间退去,眼底沉重得仿佛等待“斩”令的临刑犯。 “我不想你这样心事重重地和我拜堂,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定要现在说吗?”他笑道。 “秦铮,不要这样……”梓萱心底一痛,直接将宫扇扔到一边,“我们还有以后,还有念慈,还有未来许许多多可期……你这样我会害怕,好像你已经要放弃了……” “这件事是由我说了算的吗,”他仍然笑着,“萱儿,到这一步,你如何还想把这出戏唱下去,就不要再问了。” “不要再问了?”梓萱重复了一遍,顿时火冒三丈,“秦铮,我跟你说过吧,我最讨厌你这样不阴不阳地跟我说话!你以为我跟你唱的是什么戏,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他眼底的答案不言而喻。 梓萱心底一酸,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原本,我是有这样打算过……只是,我又改变了主意。秦铮,我舍不得你。” 然而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张脸上半点变化也没有。 梓萱放开他的手,入眼皆是朱红,倒让她想起三年前了。“这只是我自己的决定,你自然该娶妻娶妻,该纳妾纳妾,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要是你真碰了别的女人,我们就桥归桥,路归——唔!” 最后一个字被他堵在喉间。 梓萱本能地挣了两下,根本撼不动他分毫。 秦铮勾着她的腰,将她抵在香案上,微微放开她,“怎么,现在不说要我顾念子嗣,江山为重的话了?” 静谧的室内,只有彼此的喘。息声。 “我顾念我的江山已经很累了,你自己的江山就自己顾吧。” 秦铮闻言一笑,“你现在对我倒有些皇帝的样子了。” 心里咯噔一声,梓萱迟疑道:“你是怪我对你太冷漠?” “不是,”他笑着抱住她,“我很高兴,你不再把自己当做我生命里所有苦难的始作俑者。” “秦铮……” “你不会相信的,”他扶着她腰的手微微颤抖,“我现在……”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一把打横抱起了她。 几步将她放在香案前的蒲团上,秦铮握住她的手,“我们拜堂。” 他眼底的热切仿佛能融化一切,梓萱噗嗤一笑,“我还以为你抛开一切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