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忽然酸得厉害,梓萱张了张口,却被秦铮止住。 “我不想听什么,你以后会坐拥天下,不乏佳人相伴,子嗣绕膝的屁话。” 可是……她握住他的手,“不,我想说的,是你以后还会再碰上其他值得你爱,也让你爱的人的……” 秦铮笑道:“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就那么笃定?” “秦铮——” 他捧住她的脸,她原本要说的话都被吞噬进了他眼中。 粗糙的指腹抚过她的脸颊,点点湿润被他抹去。 她竟然又哭了吗…… “萱儿,”他沉声道,“不要那么快逼自己做选择,更不要替我选择。” 他漆黑的眼中清晰地映出她,“我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带你走——虽然我很想那样做,但我不想你恨我。” “秦铮……”她扑进他怀里。 他反手抱住她,“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我们之间的事由我负责。” 他的怀抱如此温暖,梓萱将脸埋在他胸前,一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问:“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他轻轻抱着她,“只是愿不愿意。不然,你为什么不答应沈家的婚事? “你心里明明已经决定放弃我,为什么不答应他呢?”他的声音很低,“沈约他实在是个不错的人选,不是吗?” 如果是那样,他或许还可以多一条逼自己放弃的理由。 梓萱闭上眼睛,“那不一样,我不答应他,只是觉得那样对他不公平。” “为什么会对他不公平?” “因为我心里——”她猛地咬住唇。 “因为什么?”他贴着她的额头问她。 “我——”原本满是泪水的脸颊蹭地一烫,她反手推他,“你少欺负我,秦铮!” 秦铮比她反应更快,不等她推到他肩膀便被他抓住了手,“你肩膀上有伤,别扯到伤口了。” 所有的悲伤,痛苦,不舍,思念,在这一刻由酸涩化成了一片温暖的情意,熨帖在心中。 “睡吧,我会叫你。” 她点点头,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睛。 他们谁都不知道这条路能走多久,走多远,但即便前路一片黑暗,他们也仍想为对方点一盏灯。 *** 书房内灯火通明,书架的影子一层压着一层,沈约与黄茵对面而坐,面前是两盏只剩下温热的清茶。 “萱儿要南下?” “是,”沈约颔首,“公主如今身怀有孕,不宜在京城久留,所以与我商议,到时我会带着萧内史北上,殿下由张将军护着南下。而公子,公主想拜托青澜郡主。” “她倒是想的周到,”黄茵微笑,“我的事,你们不必担心,朝中只剩我与阿龄,反倒比大家都困守在此好。” 他笑着看向沈约,只是那双一向睿智磊落的眼睛,此时却半点光彩也没有了。 沈约深深看他一眼,“阿茵,会好起来的。” 他笑着点点头,他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他都明白。 “你走以后,想来她会把禁军都统的位置给我,虽然只是个虚名,但也够了。” 他盏中的茶已经凉透,沈约正要替他再斟一杯,一双手先一步做了他要做的事。 江龄将斟好的茶递到黄茵手边,看他低头喝了,又替他将杯子放回原处。 全程没有一句话。 沈约收回手,道:“废帝远比弑君要难得多,崔家——” 梓萱推门而入。 二人齐齐噤声,沈约起身回头,目光在掠过她身后的人后俯首,“殿下。” “不是说好,”她走到他面前,“今日的事你不要插手的吗?” “事关重大,臣不敢假他人之手。” “挨一箭还是蛮疼的,”梓萱道,“你倒是真不怕我记恨你——毓莘已经点头了,明天便会诏发六部。” 沈约抬起头,她对他笑了笑,“还有一件事,要你点头。” “殿下请讲。” “我想带沈绫一起南下。” 他眼中闪过意外,但很快便被掩去,“臣会转告家母。” 梓萱点头,“这几日我要留在府中养伤,无法亲自为你送行了。时卿,千言无语,也只有两个字,保重。” 他抬起头深深看她一眼,拱手向她施了一个臣礼,“殿下亦是。” 言罢,他看向黄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