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不想被自己看到他流泪的样子。 她只是默默地在背后环住他的腰,把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虽然无法做到与他感同身受,但贺念清见他这样,心里还是十分难过。 “想哭就哭个痛快吧。” 他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也不愿别人见他脆弱的一面,只有和贺念清在一起,才会释放心里的压抑。 盛羽堂用手背抹了抹眼角,仰了仰头,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声音里带着哭腔,显得支离破碎。 “哎,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么……” 像是在感叹世事无常,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身后的陶炉上,茶炉里的水已经沸腾,蒸汽顶起壶盖,茶水顺着壶嘴溢出,淋在木炭上,滋啦作响。 贺念清起身将茶壶拿起来放在托盘上,又顺手倒了两杯茶。 她一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怕被盛羽堂看见,又给他徒增一份悲伤。 正好趁这个时候,贺念清掏出手帕,拭去眼角的泪痕,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回想去年初见时,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恣意潇洒,把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留给她,把所有的危险和丑恶挡在自己身后。 可此时此刻,他却没了那份激情和热烈,徒有一种悲凉和失意在身上。 再转过身去的时候,盛羽堂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熟悉的气息就在身旁,让他放下了所有防备和警惕,沉沉睡去。 贺念清不知道他到底多久没合过眼了,才一转身的工夫便睡得这样沉。 “羽堂?”她轻轻唤了一声,盛羽堂只是眉头锁的更紧了,看样子,他是真的累了。 他要面对那么多纷繁复杂的琐事,而她却没办法帮他分担,还处处需要他的保护,让他为自己的安危担忧,一种无力感在贺念清的身上蔓延开来,在这一刻,她的心里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取来搭在椅背上的羊绒薄毯,贺念清将它轻轻盖在盛羽堂身上,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抚上他的眉心,帮他将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然后又将那白瓷碟捧在手中,那里面是盛羽堂为她剥的烤橘子。 还记得去年冬天,他们见面时,是她睡着了,而这一次,他们角色互换,在彼此面前袒露最真实的自己。 白瓷碟里的橘子全部吃完,贺念清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虽然内心里还是想让盛羽堂能多睡一会儿,但刚才来的路上,杨安妮有跟她提到过,盛羽堂不能出来太久。 贺念清怕会误了他的事,只能轻摇盛羽堂的手臂,在他耳边唤道,“羽堂,醒醒,该醒了。” 盛羽堂睁开了眼睛,又缓缓闭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他急忙坐起身来,看了看手表,“我睡了多久了?” “半个小时。” “抱歉,明明是我要来见你,却睡着了。” 盛羽堂将贺念清揽在怀里,轻吻着她的发丝。 贺念清摇了摇头,“没事,你忘了,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我们见面,我缠着你讲数学题,然后我却睡着了,这次换你睡着了,我们互不相欠,算是扯平了。” 是啊,明明是去年的事情,他却感觉像是很久之前了,那些宁静美好的时光,仿佛一夜之间,离他越来越遥远了。 “可是,我要走了。” 贺念清先站起身来,从一旁的衣架子上取下他的黑色毛呢大衣。 “我知道,还有很多事等你去处理,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嗯,你也是一样,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要好好对自己,最近城里不太平,尽量不要一个人外出。” 贺念清眼帘低垂,帮他整理着衣领,“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猝不及防地,再一次被他紧紧拥入怀中。 盛羽堂像是要将属于她的气息和体温再多留一会儿在身边。 纵使万般不舍,却还是要松开怀抱。 “你先走吧,让我看着你离开。” 盛羽堂笑了笑,眼中却带着难掩的疲惫。 贺念清点了点头,沿着青石小径往前走,走到竹林边时,回头看过去,盛羽堂正站在茶室门口望着她,身姿挺拔,目光里写满了温柔。 他朝她挥了挥手,说了句,“走吧。” 贺念清转身绕过竹林,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只是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又会是在何时何处,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