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政不慌不忙地点了支烟,烟雾缭绕间,眼中狠戾一闪而过。 “这老话儿说得好,英雄不问出处,我来丰城也十几年了,这修桥铺路,捐款慈善,我哪一样落下了,怎么就总有人揪着我的过去不放呢?” 盛怀义不屑地冷哼一声,眼神锁定在隔着长桌对坐的贺明政身上。 做着伤天害理的买卖,用赚来的零头拿去做点善事,就能把自己洗白了? 贺明政这些年之所以能顺利成为商会一员,享受着商会中的种种便利,还不是因为他用金钱拉拢了不少成员,如今又开始觊觎副会长的位子,他得到的十五张赞成票中只怕九成都是花钱买来的。 “我从未否定过你为丰城做过的贡献,但是副会长是靠成员投票出来的,未过半数就要另择他人,这是铁定的规矩,任谁都不能更改半分。” 盛怀义咬定了规则不松口,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盛会长说得不无道理,既然未过半数,那就要重新推举人选。” 有人带头附和,众人也都点头称是。 贺明政眼见自己几个月时间的运作努力付之东流,不由得愤而离席。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靠金钱维系的关系往往也是最不稳定的,临阵倒戈绝不是什么稀奇事。 贺明政一头恼火回到家中,却发现贺念清竟然还没回家,强忍心中怒火,问道,“兆源,念清去哪儿了?你别跟我说今天晚上又是话剧社排练。” 女儿那些小把戏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贺明政只不过平时都是睁一只眼闭眼罢了,只是今晚他在商会吃瘪,回家又遇女儿跟他耍把戏,心中怒火烧得更旺。 徐兆源在一旁轻声道,“她早上出门的时候跟我说要去孙佳婷家里补习功课。” “这个理由你信吗?孙佳婷哪门功课比念清优秀了?念清贪玩也就罢了,你这个做表哥的也陪着她瞎胡闹,替她撒谎,你这不是在帮她,是在害她。这么晚了她还不回来,万一在外面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贺明政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虽然他将贺念清保护的很好,鲜少有人知道他们是父女关系,但是架不住那些仇家不择手段。 当年妻子生下念清没多久,他就在山上发现了煤矿,自此便一路顺风顺水,不用在过占山为王,刀口舔血的日子。 所以,贺明政视念清为福星,对她宠爱有加,前些年父女二人的关系还十分融洽,后来念清长大懂事后,便事事同他对着干,父女间关系也是时好时坏。 贺明政把这一切归结为妻子去世太早,念清在缺少母爱的环境里长大,难免会脾气古怪。 想来他那妻子也是没有享福的命,他那时才刚刚赚到第一桶金,搬到丰城内没多久,生意还没做大,就因仇家找上门来,害得妻子丢了性命。 那时的贺念清尚且年幼,贺明政对她无比珍视,更是不止一次地在亡妻的灵位前发誓,要将女儿保护好,培养成人。 可事与愿违,他越是想把贺念清保护起来,她却越是叛逆,想方设法要找到一切理由偷偷溜出去,今天都这么晚了,贺明政坐在沙发上,看着时钟的指针一圈又一圈地转着,耐心快要耗尽。 …… 贺念清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里面一片漆黑,只有门厅留了一盏小灯。 她不由得放下心来,这种情形一般就说明贺明政还没回家。 想到这里,贺念清不由得心中暗自庆幸,倒霉了一个晚上,回到家是不是就会转运了。 她正蹑手蹑脚地准备上楼,才走到楼梯口,客厅的灯骤然亮起,她整个人愣在原地。 再看沙发上,贺明政端坐其中,脸上看不出情绪,徐兆源站在他身后,气氛压抑到让人不敢呼吸。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去哪儿了?”贺明政沉声问道。 “去孙佳婷家里做作业了。”贺念清朝徐兆源投去求助的目光,后者则朝她皱了皱眉头,示意她情况不妙。 “我跟表哥讲过了的,让他晚上不要派人接我了,我自己回来。” 贺明政本来是想发火的,可在看见贺念清那无辜的眼神,一霎那却说不出一句重话。 因为念清长得越来越像她妈妈了,想想他那个一天福都没享到的亡妻,他怎么忍心苛责女儿。 “最近外头不太平,以后还是每天让老刘接送你,你别自己到处跑了。” 贺明政一句话断送了念清所有念想 ,她知道父亲就是这样,在气头上就严格几天后面便又随她胡闹了。 “嗯,我知道了,下次我不会这么晚回来,惹您担心了。” 今晚贺念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