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的文书,有皇帝和太子的,还有兵部以及李汌借夹带在兵部信件里暗中发来的。 苏宛轩翻看那一堆绢布宣纸,叹道:“谁曾想,竟落到这样尴尬的境地,幽州之围若解,太子之势便更强,宁王必定会让谢淮辰反扑,那么我们此行甚是危险。” “但是也不能看着幽州城破......”夏槿言亦头疼不已。 两人正纠结,突然帘外响起一声轻快的笑声:“堂姐!” 是永穆到了! 夏槿言起身去打起帐帘,苏宛轩往帐外一看,果然永穆和柳晓映站在外面,她赶紧招呼她们:“快进来!” 南方冬日倒没有那么难熬,只是船上风大,不免将她二人的脸庞耳朵吹红。 “你也真是的,居然就这样跑出来!”苏宛轩一面将两个暖炉递过去给她们暖手,一面责她:“要是你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好?!” “堂姐!”永穆笑嘻嘻地,搂过她胳膊撒娇:“一会秦掌柜来了,听到你这话可要伤心了!” 正好秦颖儿看着兵士将行李运下船,来到帐外,她走了进来,一面行礼一面笑问:“伤心?” “正是,堂姐这样说不是在质疑秦掌柜的能力嘛!” 苏宛轩点了点她额头。 “我要跟你说正事。”苏宛轩从袖中取出一叠信,道:“这是一路上各观传给你的信,因为你走的水路,位置飘忽不定,所以都送到军中来了。” 永穆接过来,笑道:“我故意的,让她们往路上发信,这样阿耶便会以为我走的陆路。” 她按时间先后依次拆开,边看边念,前面还好,都是清风观留守的陆氏姐妹报告王都情况,但倒数第二封,上面赫然写着夜鸿风已多日未曾露面,恐怕人已不在王都! “他出城做什么?”永穆疑惑。 苏宛轩拿过那信纸细看,接着抬头对夏槿言道:“槿言,去请魏道长。” 魏道长早晨方到,洛钦正给她整理营帐,还未回来。 夏槿言点头,掀帘出去。 片刻后,魏玄矶和洛钦过来,大家见过礼分别落座,苏宛轩问道:“魏道长,您此去江南道,据说是有去查访夜鸿风的故乡?” 魏玄矶点头:“没错......自从上次离京,我便一路南下,但江南道只是我最初遇见夜鸿风的师傅诚阳散人之地,之后我便继续南行......” 永穆心急,追问:“难不成他是岭南人士?” “永儿,听道长说完。” “我查到潮州,便失了踪迹......”魏玄矶点着案上地图:“后来我听说岛上崖州,多年前有一小道观,可能是诚阳散人最初入道修行的地方,我便坐船出海,寻到此观......” 崖州在大夏最南,临着南海,山高峻岭,路途崎岖。 那里有着奇绝的高山与大海,深潭与古林,由此孕育出不少山灵鬼魅和海神鱼精的传言..... “如何?” “那道观后院有一年代久远的旧墓。”魏玄矶回忆:“据船家和山下的渔民说,十几年前,是有一对道士师徒在山上修行,后来他们出观云游,于是那道观无人,渐渐荒芜,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回来,谁曾想,十年前他们又回到崖州,只不过......” “只不过当时病重的不是师傅,而是徒弟......” “什么?!” 在场之人无不变色,魏玄矶接着道:“当时是冬日,天气寒冷,年长的道士求渔民送他们上山,还买了一些食物和药屯在观中,后来开春,渔民上山,却发现山上道观已经无人,道观后院只余一新坟,上书诚阳散人之墓,当地人对此还心生恐惧,说莫不是那师傅不忍年轻的徒弟去世,以命换命,或者是徒弟起了歹念......” “我有在经书上见过......”永穆猜测:“难不成是夺舍?” 这可能吗?如此诡谲之事...... 苏宛轩面色发白,夏槿言忙给她暖手,她摇头表示无事,看向魏玄矶。 “甚至有传言说这师徒二人都是山鬼所化......当地关于他们的猜测不少,只不过崖州路途遥远,时间又久,夜鸿风当时不过十三四岁,渔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道号,根本没有人能把大夏国师和当时那个病重的小道童联系起来!” “但......”苏宛轩面色郁结:“道长,你也猜到了?” “夜鸿风现在最多二十五岁,而不是五十岁,所以当年病重去世的,很可能就是他。”魏玄矶下了结论:“而现在这个夜鸿风,其实是他的师尊——诚阳散人!”
南下寒洲(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