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的恩人,应该算是我的恩师了。他早就离开云孟邑了,我不知道他如今在何处。” “原来如此,”时墨了然道,“可能是去外面游历吧,毕竟云孟邑是世外之地,待久了难免会了无生趣。” 神梦机勉强地笑了下,干巴巴地应和:“是啊,哈哈,外面的尘世纸醉金迷,可能他待久了就不想回到云孟邑了。” 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夜色幽幽,林间不时传来兽类的嚎啸。 华俸听着那野兽的嚎叫,心里发瘆,压低声音耳语道:“我们打道回府吧。” 时墨与神梦机也有此意,一行人乘着月光悄然下山,回到热闹的城邑里。 神梦机与时墨华俸道别后,怀揣着心事回到草庐,翻出那只小罗盘。 他在心底默念一个名字,抬手拨动罗盘中心的短针。 只见短针极速旋转,在盘面留下几道残影。 眨眼的功夫,指针倏地停止,直直指向一个歪歪扭扭形状莫辨的漆黑符号。 啪! 罗盘从他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了些许泥土。 院中的家禽们被突如其来的响动惊醒,咯咯叫了几声。 神梦机恍然不觉。 他呆滞地盯着半空,脑海里闪现那个不详的黑色符号。 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父怎么会遇到杀身之祸。 应是自己学艺不精,占错了卦象才对。 他恍然大悟,自认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对对,一定是我资质平庸,不配推演师父的命数。” 他抖着手,弯腰拾起墙角的罗盘,喃喃重复道。 唯有如此,他才能说服他自己,师父是平安无虞的。 * 清晨,天光破晓,万物苏醒,城邑又是一片烟火喧闹。 华俸与时墨收拾好行囊,离开客栈,来到草庐与神梦机道别。 谁知在草庐附近正撞见推门而出的神梦机。 神梦机手中捏着一张巴掌大的纸条,面容苍白,神色惊慌。 见到时墨与华俸,他眼眸一亮,仿佛见到救兵一样,着急忙慌地走上前,开门见山道:“我必须去渝都一趟。” 时墨与华俸皆是一愣,还未等他们细问,神梦机便焦急地摆手,急促道:“此事事关我师父的性命,我不便透露来龙去脉,只能告知你们一二。我一早收到一只渝都的信鸽,信中挑明师父在他们手里,以师父的性命要挟我去往渝都。” 时墨闻言,眼神一凛,沉声问道:“你可知你师父落在谁人手中?” 神梦机额头青筋直跳,黑眸流露出一丝狠厉,忿恨道:“在一位皇子手里。” “什么?”华俸稍加思索,惊惧道,“皇子以你师父的性命威胁你去渝都,难不成是逼你入世?” “差不多,”神梦机眸色深深,晦暗不明,“云孟邑中人从不入世,举世皆知。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有不安分的东西想尽法子威逼利诱……只不过,这一回他们竟敢打师父和我的主意。” 时墨见状,顾虑道:“渝都是鱼龙混杂之地,你打算怎么做?” 神梦机瞥了一眼手中的信纸,眉宇间泛起一丝忧虑,长叹一气,哑声道:“我决意去渝都,先确保师父的平安,之后再见机行事,见招拆招吧。” 华俸一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焦心道:“可是都城的朝局瞬息万变,你师父在皇子手里,若你去了都城,岂不是要掺进那一池浑水中去,任由他们瓮中捉鳖了!” “呦呵,骂谁呢,你才是鳖,”在火烧眉毛的时分,神梦机仍有闲心打趣华俸。 “你!”华俸恨铁不成钢地盯着神梦机,咬牙切齿道,“先不同你一般见识。不过我倒要提醒你,都城实则虎狼环伺的是非之地,若是与皇家有所牵扯便更是魑魅横行。你与你师父不抽筋拔骨一遭,是万万逃不出那一潭泥淖的。” 神梦机看向时墨与华俸,诚恳道:“多谢你们的提点,我去意已决。师父于我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情,我无以为报,如今只能拼尽身家性命换取他的平安。” 时墨见他已下定决心,便不再劝阻,只问道:“时府在都城也能排上一点名号,需要我帮到什么,尽管开口。” 神梦机却淡淡一笑,摇头道:“此事已然牵扯进前朝与皇子的割据之中。高门望族如若横插一脚,必定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时府在渝都本就已前有狼后有虎,我怎能让你的族人被我连累。” 时墨俊眉微皱,想多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