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青色剑穗。 华俸呆若木鸡,一时间无法言语,握着竹筷的右手和捧着饭碗的左手微微颤抖。 她哽咽半晌,费力地咽下口中的饭,艰涩无力地开口:“这位公子,你怕是认错人了。” “是么?”对方眉心微簇一瞬,随后露出清风朗月般的笑容。 “姑娘莫慌,恕在下眼拙,你和我长嫂嫂颇为神似,在下一时不察竟然错认了。” 华俸闻言,身体微微一震,打着哈哈应付道:“无妨无妨,哈哈。” “真是对不住,唐突姑娘,在下给你赔礼道歉。” 对方嘴上说着抱歉的话,一只手伸向腰间的嵌着墨玉的锦带。摸索两下后,他那英挺的眉眼中流露懊恼的神情:“唉,我全部的盘缠竟然被贼人窃走了,当真是没留心。” 华俸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公子自顾自地演着独角戏,忍不住悄悄地瞥了眼她的腰间。看见自己的钱袋好端端地待在原位,华俸稍稍松了口气。 “世风日下啊,”男子俊俏的脸蛋露出可怜无辜的神态,精致的丹凤眼睁成微圆,湿漉漉的眸子像小土狗似的盯着她:“姑娘,要不你帮衬帮衬我吧。” 华俸呼吸一滞,被俊男美色冲击得短暂忘记言语。 她只得闭起眼睛,深深吐气,随后轻轻摇了摇头,苍白无力狡辩道:“那个……公子,我手头并不宽裕。” 男子浅浅叹息,语调忧伤道,“姑娘真会开玩笑,全都城还能有谁不认得姑娘大名么。” 华俸一怔,自知装糊涂恐怕糊弄不了他,于是附和干笑:“没有没有,过奖过奖。” “虽然华大小姐曾经差点成为我的长嫂,但我在心中却早已将你视为我的亲人,”男子惋惜地给自己斟满一杯茶,盯着华俸悠悠道,“华嫂嫂,难道你对我不曾念过半分亲情吗?” 华俸缓缓放下碗筷,将抖成筛子的手藏到桌下。她瞧着周围无人,遂些微前倾身体,咬牙切齿地低声呵斥:“时二公子,莫要信口雌黄!” 时墨好整以暇地回视她,薄唇轻扬,端起茶盏一饮而下。 华俸语气稍重地补充道:“时二公子,你可能有所不知,时宣与我的这门婚事前些时日已经黄了。既然你不知情,我便和你讲清楚,此后我们两家的亲还是莫要随便攀为好。” 时墨闻言,露出恍然思索的模样。 他微微颔首,欣慰道:“也是,华大小姐这门亲确实不容易攀。” 华俸隐约觉得他话里有话,但那一丝微妙感随即被他接下来的话打了个稀碎。 “华大小姐为了我,宁可与我嫡兄悔婚。” 华俸:“……” 他怎么知道城里的传闻? 他不是一直在外面云游吗? 哪个碎嘴子在他面前嚼舌根? 他难道特意在此处逮我讨说法? 我要怎么解释他才信? …… 一瞬间,华俸的思路宛如脱缰的野马,直奔天际五万里,疑问和惊恐此起彼伏地浮现在心头。 坐在对面的时墨静静微笑,端详着神飞天外的华俸,眼眸流转着淡淡的光彩,修长的手指轻扣桌面,笃笃两声。 见她恍然回神,他眼中笑意更甚,语气却十分迫人,话尾微扬,像一根细线吊起她的思绪:“时墨蒙承姑娘厚爱,已经成为都城人尽皆知的蓝颜祸水。不知姑娘是否记得呢?” 华俸宛如一座冰雕咔嚓裂成两半,恨不得挨一阵日头暴晒,化作水汽从眼前的男子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奈何她没法化成水变成沙来个乾坤大挪移遁地而走,只能有血有肉地坐在时墨对面,在他莫测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华俸头痛地捞起桌边的茶壶,猛地一倒,只见茶水险些溢出茶盏。随后,她一手抄起茶盏,三下五除二地将茶水灌入腹中,再砰地一声放下茶盏,闷闷地打了个水嗝,继而视死如归地抬头望向时墨。 迎着她的目光,时墨悠然挑眉,端出一副洗耳恭听地架势。 华俸轻咳一声,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可以解释的。” “姑娘请讲。” “我之所以退婚,是为了气死你哥。” “哦?” “是真的,你必须信我。我不想嫁给你哥。” “原来如此,在下明白了。” 华俸长舒一口气,欣慰道:“你明白的吧,明白就好。” 时墨端起茶壶,给二人的茶盏填满茶水,温声应和:“在下确实是明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