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圣上,传来口谕。 中秋宴便在这场闹剧中散去,贵女庆幸之余,皆心有戚戚焉,顾不上明争暗斗,纷纷上了自家马车回府。 慕晏兰站在庑廊下,看着八角宫灯随风摇曳。她并无欣喜,只觉得后怕,一阵夜风吹来,她抱着双臂缩了缩。 蓦然一个斗篷披在她的身上,带着松柏气息的温热,男人的气息笼罩着她,让人一瞬间心安。 她回头看了看沈寂,朝着他靠了靠,似是想要汲取力量。而男人察觉到她的动作,心中的顾忌消散了,他原本害怕这种狠辣的手段被她厌弃。 沈寂上前一步,两人就这样依偎着,等着马车到来。 宫中大办的中秋宴,最后闹下这等丑事,圣上自然雷霆大怒,吩咐锦衣卫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可查来查去,只有二公主串通侍卫,准备陷害慕晏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丽妃自然不认,公主是皇家子女,驸马不是随意挑选,如今败坏名声,还能招到什么像样的人家。 圣上既恨女儿蠢,又忌惮时局,一时间宫中的守卫来了一次大清洗,人手换了个遍。 青竹院十一跪在地上禀报,“这次清洗,咱们损失了三个暗桩,公子如今宫中的消息探听愈发艰难了。” 沈寂神色不动,“这次新选的侍卫里安插进两个,人不在多,关键是心齐。” “主子,十三自请入宫,如今已参选秀女筛选了。”十一惶恐说道,深怕她的自作主张惹恼了主子。 沈寂情绪毫无波澜,一边写着字,一边说道:“随她吧,灭族之仇如何忍得住,你帮她把身份处理干净。” 十一得了命令下去了。 隔了四五日,传出吴婉岚与长凌伯庶子定亲的消息,而二公主那里丝毫没动静。 沈桐捡起一颗松子,剥了皮,松子仁填进嘴里,仅吃了一颗便不肯再吃了,“吃松子,费事还费牙,我就纳闷,你跟三哥为何就喜欢吃这松子,有这功夫还不如嗑葵花籽呢。” “我小时候在大昭寺住过三年,寺里清冷那里没有什么零嘴,只种着一片松树林,一到秋天树上缀满了松塔,那时我个子小够不到松树,每日搬着小杌子去树下等松塔掉下来,最后攒成一堆,央求人帮忙炒熟。”慕晏兰剥了一颗松子,接着说道。 “就算我盯得紧,也不一定轮上我,那松树林里有一群松鼠,凶得很呢,有时我捡了掉落的松塔,它便朝着我龇牙咧嘴。松子对于别人是寻常,而我日日期盼,心里惦记的久了,便觉得这是世间至美的味道。” 沈桐不知三嫂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她正要说三哥也曾住过大昭寺,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丫鬟的话打断了。 “二公主被指婚给礼部尚书李家的嫡长子,可公主死活不愿意,偷偷遛出宫跑到了裴府,最后被裴夫人送回宫中。”白术一脸激动,她可是记得当初二公主是如何为难自家姑娘。 “裴家?”慕晏兰突然问道。 “就是裴鸿光状元家啊。”想到那人同自己姑娘的渊源,白术顿了顿,“看样子,裴公子并无意于她。” 竟然是如此,怪不得二公主千方百计陷害她,原来是看上裴鸿光了,可这关她什么事啊,她不应该找吴婉岚吗? “她看上裴鸿光,直接让圣上下旨不就行了,如此大费周章,最后还弄巧成拙了。”慕晏兰不得其解。 经过这一番事情,沈桐总算闹明白,这裴鸿光暗中爱慕三嫂,却弄得人尽皆知,招惹说不清的麻烦,真是可恶。 “三嫂,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个二公主向来跋扈,自从裴公子中了状元,她便瞧上了,丽妃还让长公主说合,可裴家是文臣清流,向来不跟皇家世家联姻,直接拒了。可二公主并不死心,为此还逼死过一个官眷女子。” 沈桐觉得不可思议,人家男的不喜欢你,非要倒贴不说,还陷害无辜女子。 天下何处无芳草,实在不行,单着也挺自在,为了一个男的,至于如此面目可憎。 俩人正说着闲话,白汐拿着一个拜帖,“少夫人,是郑家表哥来访。” 郑家表哥来了都城一个月,节礼送上门,人还从未来过,“你领着表哥去花园的宴息处,我稍后就来。” 看着慕晏兰换了一套见客的衣裳,素净典雅,沈桐蓦然说道:“我同你一起去吧,省得三哥吃味。” 吃味? 慕晏兰暗暗辛酸,沈寂他从未如此过,包括对于裴鸿光的事情,他自始至终从来没有表达过任何情绪。 沈桐见三嫂没反对,便挽着她的胳膊一同朝着花园走去。 百花凋零,枯荷残叶,唯有海棠树依旧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