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时节,太子水米不进,全靠参汤吊着一条命,朝堂上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深流涌动,原本的太子党开始筹谋攀附新枝。 二皇子更加高调,频频传出同官员出没酒楼花坊。三皇子不甘示弱,拜访官员,拉拢势力,颇有与二皇子分庭抗礼之势。 反倒是四皇子愈发低调,不知道沈寂怎么运作的,四皇子居然出宫,进了鸡笼山学院读书。 月初,慕致带着行囊入学院读书,学院不允许带小厮婢女,凡事须要亲力亲为。慕致原本体质虚弱,可是经过大半年的调理,身体强壮许多。 沈寂曾经师从雷次宗,自然明白里面的门道,慕致早早被锻炼,凡事亲手做,不假他人之手,进了学院倒也适应。 其余的贵家子弟就不好说了,自小连衣服都没自己穿过,更何况要自己洗涮洒扫,一时间哀鸿遍野。 鸡笼山出了外篱门,紧靠着玄武湖,初夏时节,微风徐来,波光粼粼。 山间碧树翠绿,草木茂盛,慕致背着书箱,选了一个开阔的地方看书。他打开书箱,拿出雄黄粉撒了一圈,才安然坐下看书。 鸡笼山书院,开设甲乙丙丁四个班,慕致被分在丙班,虽不是最差,可也算不得好。书院清正,崇尚朴素,没有外面的喧嚣世俗,着实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慕刚则被送进了京府军,京府军驻扎在京豊附近,就在鸡笼山不远的覆舟山,每日习武练兵。前段时间见他,长高了,也更有精神气了。 蓦然一道阴影覆盖,慕致抬头,看见一个清朗少年站在他面前。 “你怎么躲在这里看书?”刘乾问道。 “初夏清爽,山上风景好,出来散散心,刘兄要不要吃点松子?”慕致拿出一把松子递过去。 书院每十日有一天假期,他的舍屋闹翻天,那两人无头无脑擦拭洗涮,平时在家里娇生惯养,洗个衣服如同打了仗。他躲了出来,舍屋估计被那两个舍友糟蹋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刘乾接过松子,看着碧倾万里的玄武湖,顿时觉得心胸开阔。 从小宫苑生活,每日便是小小的一方天地。自从母妃过世后,他的地盘更小,只有偏远的宫殿,殿里人员稀疏,仅有一些痴聋眼瞎的老宫人。 不过好在有外家祖镇安侯府的帮衬,如今连镇安侯府都开始没落,宫中日子愈发艰难。 前些日子大哥病重,宫中局势如同在弦上的箭,一触即发。 打从御花园莫名失踪了两个太监,唯一散心的地方便去不得了。幸好表哥把他捞出来,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 如今镇安侯府只有三表哥一人支应门楣,权势大不如从前,他来到这里,从未向任何人表明过身份。 “这松子看着小,吃着却是香。”刘乾拨开松子,对着慕致说。 他俩在在同个舍屋,平时互相帮衬,倒也相宜,“这是我同姐姐捡的,我家在钟山上有处庄子,紧挨着燕雀湖,里面树林成片,其中有一片种了松鼠,一年能产下不少的松子。” 那是刘乾不曾经历过的生活,他听着来了兴致,蹲在一旁听着慕致叙述,“入山口的地方,种了一片梅林,等到冬天的时候那才好看了,到时候请你来游玩。” 刘乾点点头,看着面前的少年,比普通的少年老成沉稳,可若是细细接触,便发现他的一片赤子之心。 “我家无趣多了,房子虽大,可人心叵测。说话做事,需提防被人揪住小辫子,不像在这里自由痛快。”慕致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我们去捉野兔子,昨天晚上下了套,不知道有没有套住。”慕致收回书,两人携手去捉野物。 过了两日,慕晏兰才收到爹爹的回信,父亲带着母亲一同去了庄子,这样也好。如今局势紧绷,听说太子已经神志不清,坊间的老百姓都不敢如同往日那样肆意享乐,早早回家避事。 沈寂一天呆在书房中,连午食晚食都是端进去吃的,慕晏兰歇午晌起来,便吩咐白术,“准备些山药茯苓来。” 慕晏兰亲手去厨房做了山药茯苓糕,提着食盒朝着书房走去,绕过长廊,在垂花门处看见周嬷嬷在张望,她顿住脚步,朝着隐蔽处躲了躲。 白术见状连忙跟从,当初姑娘出嫁的时候专门要了周嬷嬷,当时她还心中纳闷,周嬷嬷既无资历,又不算忠心勤快,怎么姑娘偏偏选了她来? 上次对簿公堂后,姑娘狠狠的罚了周嬷嬷,却并没有赶他出去,说是要留着他钓鱼,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垂花门外面就是书房,这次周嬷嬷在这里张望,不知又打的什么主意? “嬷嬷随意出入内外院,若是让将军知晓,怕是不好。”白术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