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因临海王余党的事情,不少世家受到牵连,锒铛入狱,一时间世家府邸,闭门谢客,茶肆酒馆冷清一片。 慕府添妆的日子,寥寥几人登府,添完妆连宴席不坐,便仓猝离去。慕尚书在狱中,罪名未定,能来添妆已经是冒了风险。 西府的人并未到,只派人送了两件陈年的首饰,说是老夫人和三夫人的添妆。 慕夫人看着这黯淡无光的首饰,心里直怄气,这样式是二十多年前,就算不花银两买个好的,好歹去首饰店翻新一下。 水井的事情,慕晏兰原本是不打算告诉母亲的,可是父亲如今在狱中,而她马上就要出嫁了,身在侯府鞭长莫及,难免会疏漏。 等添妆宴席散了,慕晏兰去了翠清院,告诉母亲要提防西府,继而把水井旁边种着相思子树,以及孙嬷嬷送棉衣,她在书房搜到书信的事情一一说出来。 “阿娘,这些事情处处有西府的影子,就算不是谋害者,也算是知情者,以后务必小心提防。” 慕夫人呆呆坐在交椅上,刚开始震惊,悲伤,再后来冷静下来,她一直以为西府因为子嗣单薄对她心生不满,虽然来往不多,可从心眼里把西府当成同气连枝的亲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要谋害东府。 这东府是她的根,西府既然不义,那她也没必要热脸贴上去 “晏兰你放心,等你出嫁,东府便闭门谢客。”慕夫人打定主意,在丈夫出狱前,牢牢守住家里。 慕晏兰见母亲心中有了决断,便略安心。 翌日,父亲的一个同窗递来消息,父亲被捕入狱,暂且并没有查出证据,应当过几日就会放出来慕夫人把信就着炭盆烧了,着手安排婚事。 慕夫人忙翻天,慕晏兰反倒是清净下来,前日受了风寒,身子骨虚弱,她便待在屋里养着。 “姑娘,西府来人了。”白汐噘着嘴,她还在为西府添妆生气,那金簪连她都觉得磕碜,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能拿出手的。 慕晏兰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问道:“谁来了?” “是西府的二姑娘,说是有东西要给姑娘。”白汐补充道,“姑娘身子骨不舒服,就别去了。” 慕晏兰有些好奇:“去拿披风来。” 以往慕晏萍总是凑过来嘘寒问暖,这次来的却是慕晏巧,真是怪了。 看着坐在堂屋里的慕晏巧,慕晏兰下意识看了看外面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呀。 慕晏巧本来就是被强压着过来,看见慕晏兰这副模样,差点把手中的锦帕撕烂。 她不满地说道:“三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呀?” 慕晏兰老实说道,“我没想到你会来。” 这真是活了十几年头一回。 慕晏巧不甘示弱回答:“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我娘让我来的。” 不过想想自家弟弟,学业长进飞快,她又觉得刚才说话太过刚直,别扭说道:“当然…也想看看你。” 不过看见慕晏兰肤如凝脂般的小脸,她又存了几分气,“你不是前两天病了,我可看着不像。” 身边的婢女偷偷拉拉她,二夫人让姑娘来讨好三姑娘,这自家姑娘怎么处处戳人心窝子呀。 “病了,不过好了。”慕晏兰踏实了,果然还是那个慕晏巧。要是慕晏巧跟她姐妹情深,想想那场景,她抖了抖鸡皮疙瘩。 慕晏巧将信将疑。“气色这么好,莫不是装的吧?” 慕晏兰淡淡说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看着慕晏兰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慕晏巧心里不爽快了,嘴瘾犯了。 “可大伯入狱了?”慕晏巧戳心窝子。 “会出来的。”慕晏兰声音平静说道。 “你要嫁给阴骛的镇北将军。”慕晏巧继续戳心窝子。 “嫁过去就能请封诰命,我乐得嫁。”慕晏兰笑着说道。 慕晏巧被噎得半晌对不上话,想到大伯父的入狱,她未卜的婚事,慕晏巧瘫坐在椅子上:“跟你争了这么多年,发现真没劲儿。” 慕晏兰奇怪的觑了她一眼,“你今日怪怪的?” “哎,你这人真是的,我以前羡慕你的家世,羡慕你的穿戴,跟你争过吵过,可那又怎样?”慕晏巧嘲讽笑了一声。“我娘还是全身心放在弟弟身上,老夫人也从不会高看我一眼,争了这么多年,最后也没落着好。” 慕晏兰抬抬眼皮子问道:“那你不跟我争了?” 慕晏巧鸭子嘴硬:“怎么可能?我要嫁个性子温润的夫婿,相敬如宾,我气死你。” 好吧,果然还是慕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