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回校,那时林楠木留在教室改英语错题,午休教室断电,空气闷热,她趴在桌上睡了一觉,醒来继续纠错。 透明胶带黏在试卷上,一下下的刺啦声在教室回响,她极力想沾掉作文上一个拼错的单词。手下一用力,胶带带下来薄薄一层,顺势飞了出去,掉到过道。 一双球鞋映入眼帘,付楸弯腰拾起,放到她桌角,无意中擦过林楠木拇指,她瑟缩了下。 他的手凉凉的。 这个人像从天而降,谁也不知道他具体几号回来,林楠木见鬼般喊了声,“付楸。” “嗯?”少年扶着滑下来的书包带,走到身后放下东西。 林楠木拽着用掉的胶带,长长的那截缠着指尖,听着后面掀桌盖的动静,问,“你竞赛怎么样?” “还没考,这几天是集训。”付楸几天没来,桌肚里塞满了卷子和新发的练习册,他一本本掏出来,悬挂的书包被蹭到地上,他垂手去捡。 “那加油,你肯定能拿一等奖。” 林楠木伏下身子,又投入到试卷纠错里。付楸站在座位上,一瞬不眨地看着她专注的背影,收拾东西的动静变轻。 “我之前说我会去看你比赛。”他启唇。 那道低柔的声音入耳,深沉而缓慢,像羽毛轻划惹得人心痒痒的,想一探究竟后文,她停下了写字。 付楸也暂停了手里的动作,“抱歉,我失约了。”他从书包深层拿出一个白色笔记本。 “没关系”三字没脱口,从后面伸过一个东西。 “这是总结的英语往年常考语法和疑难点,红笔标注的是高频,蓝笔是误区,旁边有正确答案。” 林楠木惊喜又受惊的样子被他尽收眼底,像是被猫挠了下,心里莫名凌乱,他张口想再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没察觉到自己平淡的语气维持得有些刻意。 看着女生翻动笔记的样子,他竟有一瞬间的紧张感。 付楸没多想,调整过来,“就当是我没遵守约定的赔礼,你期中考加油。” 林楠木抬头,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又撞击心底,他清晰的思路空白了几秒。极慢的反应过来,想说的是“争取留在十六班”脱口的净是平泛的“期中考加油。” 手里拿的好似不止是笔记本,还有某人每个用心写在纸上的日夜。像有飞驰而过的火车,声势浩大卷动两人同频的悸动。 前面的人转了回去,先前不经意表露出的神态看不到了,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付楸只想再看看那双欢喜的眼睛,便叫她,“林楠木。” “其实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什么?” 他紧盯着她看,可惜这次对方机警,把心门关得牢牢得再不给泄露秘密的机会。大脑空了,顷刻间他听到自己又起的心跳。 付楸居然不好意思了,难开口,“教我唱歌。” 林楠木不解:“你唱歌挺好的。” “我只会唱那一首,其他跑调。”付楸的手指在眉毛附近游动,留意着她的情绪。 “……”骤然安静,林楠木睫毛扑闪两下。 “……”付楸低垂着眼,睨着她,脸上写着“你在等我即兴来一首么?” 嘀的一声,来电了,上午没关的风扇慢悠悠转起来,空气流通,凉风从头顶上方送下来,吹乱了几根碎发,她勾手把黏在唇边的发丝捋到耳后。 “你想学哪首?” 他漾出浅浅的笑弧,“《爱的城堡》” 林楠木呆滞,也笑了,“好。” 付楸歪斜靠着,犀利的目光注视着,舌头不打结都困难。好在半分钟后有同学进来,僵局不攻自破,她说:“我回去准备一下。” “嗯。” 付楸避开眼睛,垂着脑袋乱揪短发,在林楠木看不见的地方,咬紧牙不说话。 草,心跳振幅是此生最快,脱缰了,他心里咒骂一声操,哗啦起身出去透气。 天很蓝,夏风习习,付楸望着一棵树出神,好半天没动,想起什么低下头,露出的那半张脸红了,红透了耳根和脖颈。 这都说了什么玩意?! 《爱的城堡》? 他,甜歌?? …… 付楸下颌绷得紧紧的,倚着栏杆沉口气,风吹乱头发,他闭上眼。 “我靠,你没事吧?”裴风咬着跟老冰棍,“脸这么红,生病了?” 付楸偏头,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背,“热的。” “这得烧成多少度,都红成猴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