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姝》两年前接连在国内有所斩获之后，又不负众望在T城电影节摘得评委会最佳影片大奖，顾清越的确去了现场，但她也确实只是去看影展的，那年的展映片单里有她期待已久的一部电影放映。

没有参加任何活动，唯独与陆叙宁见了一面，也根本不记得陈道正这张脸。

“我看见陆总的助理给你送房卡了。”陈道正提起这事脸上满是尴尬。

他并没有讲得太清楚，但顾清越立刻就反应过来了，难怪是这个时间点对她示好，泰半也是早晨看见陆叙宁和陆奕宁的新闻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难想象他的心路历程，当年在看见顾清越收了房卡，以为她和陆总有点不清不楚的牵扯，到《编剧请指教》开始录制，这才发现她所有的作品都是Air捧起来的，乃至于她本人都是Air捧起来的，一联想这思绪就直接歪到下三路去了。

被人恶意揣测不是第一回，但当面这么实诚的倒是第一回，顾清越心里不舒服，嘴上自然也不饶人：“陈导这个联想能力只当个导演真是屈才了。”

“实在是对不住，”陈道正也知道自己过分，不在意被她呛声，姿态摆得很低，倒也勉强算诚挚，“是我思想出问题了，改天一定给你好好赔罪。”

顾清越没再回话，脾气写在脸上，秦默也没什么表情，眼神很冷，车内一时陷入死寂，昏黑的环境里只剩几人轻轻浅浅的呼吸起伏。

程芷夕信息量不足，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是什么事，“你们男的脑子里真是诲淫诲盗的。”

“是是是，对不住小顾。”陈道正脸上面子也挂不住，讪笑着连连道歉。

“几十岁的人了一点不长进。”程芷夕没好气，女性在这种事上总是更容易共情。

陈道正此人浑身上下都是毛病，脾气也不见得好，但唯独有一点算过得去，他错了就是错了，不会因为自己在圈内的地位死不认错，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没有引起什么严重后果就推卸自己的责任。

照进窗内暗黄的灯光只勉强看见顾清越皱紧的眉中，陈道正狼狈极了，暗暗频繁给秦默信号，秦默就当没看见不打算缓和气氛，由着顾清越挂脸，一路沉默到目的地，大家一起无声下了车。

“陈导。”

“你要有心道歉，不如去做点公益。”顾清越语气很淡，也就是随口说说，没真指望他去做点什么。

只是给了他一个台阶，这么大一个导演一直跟在她旁边这个样子也不像话。

“有什么建议？”陈道正挺诚心地问。

顾清越想了想，“山区很多小孩还读不上书。”

这事当头如获特赦，陈道正当然是满口应承：“好好好，我去搞，有结果了我跟你说。”

做不做另说，态度是到位了，顾清越终于点了头。

“哎，你是不是在西南山区有个学校？在哪？”陈道正落后了一步看秦默。

他的回答顾清越倒没怎么认真听清，陡然想起十几岁上初中时父亲顾远山在投资中有些小幸运，问她这笔意外之财应该怎么花，她当时的回答也与今天同样随意，最后顾远山捐助的学校是真的盖了，只是她没有机会去看过。

“小顾，今天老陈提到了我也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组队？”程芷夕见他俩在讲正事，见缝插针地抢人。

就像苏西在节目录制前跟她分析的，她作为有一定粉丝量的作家，身份在五个人里面相对来说是最尴尬的，尽管不乏爆作，但改编影视时合作的编剧更像是承担骂名的一环，吃力不讨好。

撇开陈扬不谈，寻求与天生自带buff的三位任一合作都是最好的选择，如今其中的两位都向她抛出橄榄枝，以她的个性——

“兴趣是有，”顾清越调笑间又有些认真，“但没这个胆量。”

也算是委婉回绝了。

她当然明白程芷夕是不错的选择，但更加明白的是她们都太有主见，一起合作难免需要有人妥协，程芷夕主导惯了，自己又不可能听话，那就无谓浪费这个时间。

秦默落在身后跟陈道正并肩，脸色仍是不太好，回话显得兴致缺缺，陈道正也少有的没有摆自己的谱，挺虚心地跟他讨教。

室外天寒地冻的，几人都有意加快了脚步。

这次不像上次摆酒是为讲和，没这么正式，节目组就定了个以饭菜好吃闻名平城的KTV，能拉近距离又能吃饱，还能唱歌放松，制片人简直觉得自己这提议安排完美得要命，艺统钱飞和副导卢历完全是两个活宝，早早在包厢里开嚎了，走到转角就能听见他们凄厉的歌声。

服务员走在前面推开包厢门，就看见总导演正殷勤地站在边上给陆叙宁倒酒，面上谄媚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