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还有戚维申戚可馨两兄妹也一拥而上,将人围得铁桶似的,她的身边再没有裴宵立足之地。 裴宣亦是一脸懵地在铁桶周围立了一会儿,待注意到无人问津的大兄,顿觉不妥,这才试图见缝插针往里挤,以主持局面。 “母亲,大兄和昭昭奔波了这么久,终于回家了,还是莫要在门外耽搁,叫他们早些进去歇息吧。”实在挤不进去,他不得不踮着脚尖大声道。 戚氏想是听见了儿子的话,又抽泣了两声,这才放开孟如意。她擦了擦面上的泪痕,轻抚女孩儿的发髻,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拉着她的手,带她来到裴宵的面前。 “子玉,你也跪下。”说着,携孟如意跪倒在地。 周围皆是与戚氏有血缘关系的晚辈,见她跪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慌忙都跟着跪了。 下人们见主人跪下,自也没有站着的道理。一时间,玉门巷中原本乌泱泱的人头全都跪伏在了裴宵眼前。 裴宵不是没见过众人跪伏的场面,只眼下的情景是出乎他意料的。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回过神来急忙上前欲扶起戚氏,“二婶,何至如此,您折煞既明了。” 戚氏却挣脱了他的手,坚持行叩首大礼。身后众人便跟着行礼。 “侯爷对昭昭再造之恩,妾身铭记,无以为报。妾身、妾身的儿子、女儿、兄弟一家,往后全凭侯爷差遣。” “二婶,本都是一家人,这是何苦?”裴宵语声低沉。转而对裴宣道:“子玉,还不扶你母亲起身?” 裴宣一向听兄长的话,闻言携着身侧的母亲,低声哄劝她,终是将她扶了起来。 经过这一番周折,一行人终于得以入了府门。 戚氏忙着去查看宴席筹备进度,对小辈交代一番后便往前院去了。孟如意在姐妹们的簇拥下回到了她在西京裴宅的院落。 西京的宅邸比之东都还要大上许多,加之孟如意如今已不单单是来投亲的表姑娘,还是二房未来的当家夫人,是以戚氏给她单独准备了一个院子,并以她在永州家中所居的琉璃院命名。 孟如意实际上已经疲惫不堪。这两个月经历了太多,她的身体只是在强撑罢了,如今回到此行的目的地,再也无需奔波,她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昏过去。 可姨母为她操办的接风宴,她不能不出席。 一直到下晌,这场以接风为名的家宴才终于结束。 戚氏知晓孟如意的身底子,也着急想请一直照看她的府医来看一看她,于是以表姐需要休息为由劝退了仍想跟着回琉璃院的裴嫣和戚可馨,只领着外甥女和女儿回去了。 家宴上男女分席而坐,不过都在同一个花厅中,仅以屏风作挡。女眷这边散得早,裴嫣与孟如意她们分开后,便在花厅门口的美人靠上坐着,等兄长一并回去。 此刻的裴宵依旧没有彻底回过神来。耽搁了许久的军政事务,令他一回府便被牵绊住了,拨冗来参与这场家宴一是为顾全二婶的颜面,更主要的是,想寻机见孟如意一面。 可他也仅仅是进门之时远远看见了她一眼而已,再没有走到她近前的机会。 失落地走出花厅,就见到一直与孟如意一处的妹妹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迎上去道,“嫣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裴嫣撇撇嘴,不太开心的模样,不过看见随他出来的还有二叔二兄,以及隔房的几位堂叔,行了礼后也没说什么,只问:“大兄,我想等你一块儿回去可以吗?” 随行的几人见状,当即识趣地道别。人家嫡亲的两兄妹,分别许久,自是有体己话要说。 “怎的了,大兄回来,我们嫣儿不高兴了?”裴宵虽精神欠佳,可对着妹妹,还是十足耐心。 裴嫣回道:“才没有。就是……” 她吞吞吐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叫裴宵更好奇了,“在府中谁还能给你委屈受不成?” 裴嫣双手搅着丝帕,到底还是不吐不快,“大兄回来了我高兴,昭姐姐回来了我也高兴。可是大兄不能总是陪我玩,我喜欢和昭姐姐一起玩。” 她绕来绕去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而裴宵听她话里提及孟如意,更是急切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那你为何不高兴,难不成……你昭姐姐还不愿意同你玩不成?” “当然不是!”裴嫣怕因为她隐秘的小心思给孟如意带来麻烦,说话顿时利索多了,“就是,我也想与昭姐姐最好,天下第一好那种。” 难言的心思一旦出口,憋在心里的话也就好说了。 裴宵听她絮絮说着她往日里有多喜欢她的昭姐姐,这些日子以来又多担心她。可眼下她回来了,自己却如一个外人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