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兄友妹恭的和谐氛围中,裴宣欢欢喜喜领着孟如意辞了裴宵,将她送回满桑院。 路上,心头记挂着方才的奇怪情状,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昭昭,现在能与我说一说你跟大兄是怎么回事了吧?” 孟如意看起来十分愉悦,想了想,回道:“还是等回去,我一并说与你和姨母听吧。” 裴宣一时更好奇了,却也无法,只得点头,脚下步伐都不觉加快了些。 待回到满桑院,戚氏见了她们,笑问:“见到世子了?都说好了吧?” 孟如意眼眸晶亮,含笑答:“嗯,见到了。” 而后微顿了顿,不自觉往裴宣的方向瞥了一眼。瞧见他正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才稍稍低了低头,不再含糊,接着道:“姨母,表兄,你们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当初刚出永州之时生了一场重病,幸而遇到了两位好心人,这才捡回一条命。” 戚氏听闻她忽然说起这个,有些莫名,却也点头,“自然记得。你还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遇见恩公……” 孟如意微垂着头,唇角抿着笑意,颇有些不自在地捋了捋胸前的一束发丝。 只还没等她说什么,一旁裴宣忽然讶然出声,打断了戚氏的话,“不会是……” 孟如意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没有能再说出话来的惊诧模样,咬唇点了点头。 “你们俩打的什么哑谜?”戚氏一头雾水。 “是,是大兄……”裴宣结结巴巴道,说着,又看了眼孟如意,带着征询的意味,“和那个阿九吗?” 孟如意终于开口,“是的。” “那时我几乎晕过去了,只努力睁眼瞧见了阿九,并未与世子照面,是以这么久了都未认得出。”她解释道,嗓音甜津津的。 裴宣回想方才在柏芜院的场景,这才一一回过味来,不觉感叹道:“这也太过巧合了,简直……简直像戏文里唱的似的。” 戚氏亦是连连摇头,几乎不敢置信。 “这可怎生是好。”她喟叹道,“这……三番两次皆是大恩,咱们可怎么还得清。” 她虽也算是看着裴宵出生长大的,可到底隔着房差着辈,再加上嫡庶、男女有别,心中对他并不觉多么亲近。 倒是裴宣不以为然,“都是一家人,娘你这样说可就太过生分了。”说着,又补充道:“方才大兄都说了,昭昭是我的妹妹,那便也是他的妹妹,咱们不谈那些。” 转而又嘱咐孟如意:“对了昭昭,既改了口,你且记着往后见了大兄,就莫要再唤世子了。” 戚氏目带询问般地看他,他便把方才在柏芜院“改口”的事宜与母亲说了一遍。 戚氏听完,想了想,也道:“既如此,那也是好事。与世子相处得好些,对昭昭绝没有坏处就是了。” 孟如意只在一边微微垂首,并未再说什么。 她心里还未从今晨这一巧合的相认中彻底回过味来。 永州城外救她于水火的“恩公”,是她这段时日以来时常回想的人。 那一声声如玉石般的“阿九”,将她从生不如死的绝望中拉扯了出来。 她从未见过他的模样,可阿九口中的他、客栈掌柜娘子口中的他,与她听到的他说过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拼凑起来,早就在她的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善良、威严、强大、周全的年轻郎君的模糊轮廓。 在她的心中,他已经是一个十分相熟,又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存在。 而现在,这个熟悉的、朦胧的老友,有了真实的脸。 数次回护于她、又将她珍视的人皆带回她的身边的,那位威严持重的世子…… 这一切仿佛是在做梦一般。 待回了厢房,杏儿梅儿见自家娘子仍旧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终究忍不住问起当初在永州城外发生的事。 孟如意与姨母她们说起的时候,也只说自己因淋了雨得了严重的风寒昏迷不醒,被恩公所救,并未提起遇到歹人之事,此时亦是如此。 即使是这样,也让两个小丫头又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 不一会儿,裴娴风风火火地寻了过来,一进门,便迫不及待轻呼道:“昭姐姐,我听娘亲说了你与大兄的事。” 孟如意闻言,不由的红了面庞,目若秋水般嗔了她一眼。 裴娴却丝毫没有感觉,只一个劲儿感叹,“大齐这么大,你说怎么会这样巧呢?我都不敢相信,这不是话本子里写的吗?” 孟如意忍不住笑,却不知如何接她的话,只讷讷道:“是,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裴娴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