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震天的鸣冤鼓震的差点从红木椅上蹦了起来。 他连官服也来不及换,就火急火燎地赶往京兆府。 他骂骂咧咧地钻出轿子,正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短命鬼,胆敢这么往死里敲他府门前的鸣冤鼓,结果一抬头,就看着背着双手站在阶上的人,顿时哑了火。 “不知景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暮色苍茫之下,景川倒是一派心平气和,好像那催命的鼓声不是他叫人敲的一样,“府尹大人客气了,我此番前来,乃是奉了殿下的命令,请大人惩治有罪之人。” 惩治有罪之人? 那还不简单吗! 京兆府尹抬抬手,吩咐衙役升堂,将罪人押进去,嘴里还轻松地问着到底什么人,竟然胆敢冒犯陈王殿下,结果话还没说完,就瞥见被拖拽起来的人,吓得几乎背过气去。 他以为自己吓糊涂眼花了,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却没一丝改变。 所谓罪人一共两个,五花大绑的那个人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个脑袋已垂到胸口的人,看着实在是像…… 京兆府尹不敢相信,扎着马步慢慢挪近,小心翼翼地确认。 片刻之后,他得出了两个结论。 第一,这个人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 这一点他十分确定。他为官多年,不可能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第二,这个人是华蕊公主? 这一点他不是很确定,或者说,他不敢确定。 他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看向景川。 可这位陈王近侍,却一脸平静,完全无法与他感同身受,仿佛根本不认识华蕊公主一般。 “府尹大人不必如此惊慌,萧臻下毒毒害陈王妃,王妃如今命悬一线,人证物证俱在,大人秉公执法便是。” 哈? 京兆府尹吓得心肝乱颤,陈王妃命悬一线? 那陈王…… 他可是知道他是如何求娶准王妃的,那般的维护,非置于心尖尖之上做不出来。她被害,陈王岂不是气疯了? 眼下叫景川亲自将人押过来,只怕是…… 哎,这哪儿是要他帮忙啊,这分明是将他给架到炭火上烤啊! 京兆府尹简直欲哭无泪。 “另外……” 还有?! 京兆府尹霍然瞪大了眼,倒是把景川吓了一跳,断了嘴上的话。 不过他再怎么吃惊,他还是要说的,“京中近来流言纷纷,殿下以为若再如此,只怕不利于京中安稳。眼下,昭阳公主刚刚产育,受不得吵闹,殿下又要准备南征事宜,宫中亦是分不得神,大人需得好自为之。” 流言之事虽有景湖,但也需要京兆府出手。 于是,府衙中的捕快衙役又顶着擦黑的天色尽数出动,从坊市之中捕了十几个人回来,他也因此一夜不得归家。 然而代表陈王前来的景川却仿佛铁人一般,状态稳定得连个哈欠也不曾打,待他审理完,就催着他赶紧写奏文,在早朝时将事情上报宫中。 京兆府尹知道,这件事情是拖不得了。 他的奏报一出,整个洛都旧臣都将措手不及,只怕要来个大换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