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郡自祈祥县以北,如今都成为了沈家的地盘,包括长新。 沈淮襄北返,就是要去督运粮草的。 去往长新县的路上,李时意几乎一个字都不说,只趴在车窗上望着沿途的风景。 从祈祥到长新,有将近八十里的路程,要是自己走路的话,在正常情况下,如果半夜出发,一路上不停歇,腿脚又够快的情况下,第二天天黑之前就能到达。 而现在,她乘坐着良驹宝车,半日就能到达了。 也就是说,午后她就能到陈家了。 她心里非常紧张。 她虽然不常见陈家父母,但是他们一直都待她挺好的,只是如今,陈福生因她而死…… 李时意不停地深呼吸,却一点用都没有。 她坐起来,才发现车里的另一个人竟然一早上都没说话了,不由得好奇,“三公子今日似乎格外沉默?”前几天不是还很多话的吗? 沈淮襄闭着眼,懒懒道:“我就是想看看,你要把我的车挠成什么样子。” 嗯? 挠车? 李时意一惊,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一直无意识地在车窗上抓来抓去的,好在沈淮襄的车子是用上好的红柚木做的,质地很硬,上面还刷了上好的油漆,她抓了半天,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这一路上都嘎吱嘎吱的,他居然受得了?! 虽然没有挠坏,但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李时意自然不跟他犟,而是又蔫蔫地趴了回去。 “快到了吧?”她问。 沈淮襄只是“嗯”了一声,算作是回答。 李时意更加焦虑不安了,在车厢里挪来挪去的。 沈淮襄终于睁开了眼,平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虽然没有任何的情绪,但李时意还是感受到了压力,逼迫自己安静下来,怂怂认错,“抱歉,不是有意的……” “你不是几天前就往陈家冲了吗?怎么,还没准备好怎么说?” 天地良心,李时意是真不爱听沈淮襄说话,好好的话,一到他嘴里就特别难听,亏得上天还给他这么一副难得一见的好嗓音。 她皱着眉,“这能一样吗?”近乡情更怯他懂不懂啊?应该做和知道怎么做是一回事吗?难不成 他这辈子只做自己能做的? “有区别吗?” “……”算了,大家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就不要强求互相理解了。 李时意把话生生憋了回去。 午时,长新县就已经遥遥在望了。 这个地方她小时候来过多次,后来她和李知闻都忙,所以就很少来了,此番再来,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陈家在本地是富户,房子就在城中靠中心的地方,高门大院,在街上就能看到。 李时意下了车,向帷裳之后的沈淮襄道了谢,深深一呼吸后,就朝着陈家大门走去。 大白天的,陈家并没有关门,李时意就直接走了进去。 “三姑娘?”陈家雇了几个长随和粗使丫头,见到她来了,高兴得不行,朝里头大喊“李家三姑娘来了”! 李时意站在原地,觉得自己根本没脸走进去。 很快,陈福生的母亲张氏就在小儿子陈寿生的陪同下快步走了出来,见到李时意,先是欣喜地“哎呀”了一声,结果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又顿住了,脸上的神情由欢喜变成了忧惧。 母子连心,或许陈福生出事的时候她早就有了感觉,只是一直得不到印证。 如今见到李时意来了,儿子没来,她穿着麻布素衣,事情很明朗了。 张氏当场就差点晕了过去,挣扎着扑向李时意,扯着她的衣服,“时意,福生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这个时候,陈福生的父亲陈万山和二弟陈禄生也闻声赶了出来。 他的家人,都在日夜期盼着他归来…… 李时意心里一疼,“噗通”下跪,“咚咚”磕头,“伯母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福生,我对不起你……” “你……你告诉我,福生他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张氏也跪在地上,揪住李时意的衣襟将她拽起来,双目含泪充血,一片通红。 李时意不敢看她的眼睛,将头垂了下去,“福生他……”死了。 后两个字,她说不出来,急得张氏抓着她的衣襟疯狂摇晃,“他到底怎么了?你说啊,说啊!” 李时意不顾她的拉扯,用力磕了下去,嘶声道:“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