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李时意整个过程都没反应过来,直接一脑袋撞到沈淮襄面前,被他一伸手用手掌摁住了头顶。 她转身就要往回走,但是景川已经坐上来,侍卫已经驱马前行了。 “停车,我要下去!”她扶着车门,嚷着要下去,但是没人听她的。 出城之后路就不平坦了,她站着都摇摇晃晃的。 “你坐下。”沈淮襄一把拉住她,让她坐下。 李时意偏不,又要起来。 “你这般自苦,是要告诉陈福生,他拼命救下来的人,根本不懂得爱惜自己吗?”沈淮襄靠在车壁上,语调像玉一样凉凉的。 李时意一时被定住了。 她的确是在故意自苦,因为只有这样,她心里才会好过些。 “他既然舍身救你,那就说明,在他心里,你的性命比他更重要。他走了,思念即可,不必太过自苦自伤。” “沈公子可真是会安慰人!”可是话虽不好听,但是却意外地让李时意心里好过了些。 沈淮襄哼了一声,“爱听不听。” 他的马车太宽了,只走了不到三分之二的路程就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 李时意下了车,走在两侧长满青草的山路里。沈淮襄也下了车,边走边看,慢慢地跟在后面,和李时意隔了好一段距离。 青山依旧葱茏,山脚旧栖新垅两依依。 一个多月前,她在这里,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葬了许多人,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能失去的人。却不想,在几十日后,又失去了最不可能会失去的人。这一次,她连他埋葬时她都不在,只能在一个阴郁的清晨里,孤身来看他。 沈淮襄站在远处,看到李时意在墓地之外站了许久,山中草木葱茏,映得她身上的灰衣都碧绿了。就在他以为她要站到地老天荒的时候,她终于动了。 她走进墓地里,将所有的坟墓上的草都拔来,摞起了一个不小的草堆。 他就看着她忙前忙后的,却始终不靠近那个最新的坟墓。 这分明是有意逃避嘛! 沈淮襄又看不下去了,背着手施施然走了过去,直接站到陈福生的墓前。 牌位是景江立的,字迹还算工整。 一直踯躅不敢面对的李时意听到脚步声,一回头就看到沈淮襄站在那里,吃了一惊,“你来做什么?” 沈淮襄看了她一眼,反问:“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不是来看陈福生的吗?拖拖拉拉地做什么呢? “我……”李时意心虚,说不出话来,憋了一下,直接耍无赖,“我在做什么用不着你管,你走,走开!” 李时意说着,直接动手推人。 沈淮襄被她推得连连后退,离开了。 但是李时意还是不满意,“走远点!” 沈淮襄不屑挥手,“你以为我想听啊?”还不是她自己害怕? 李时意的确不太敢来见陈福生,一是的确无法接受他已经死的事情,二是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不会死,她欠他一条命。 但是被沈淮襄这么一搅和,她倒是站到了他前面。 她傻傻地站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转头看了看,沈淮襄已经走远了,正弯腰扯草,完全没有注意她这边。 她转回来,缓缓地跪了下去。